第10章 极北荧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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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蹄踏碎晨霜时,天边刚洇出一抹鱼肚白。林晚星裹紧雪狐皮披风,看着蓝忘机策马走在前方,玄色衣袍在凛冽的风中猎猎作响,像一道划破荒原的墨色闪电。山道渐窄,两侧的树木早已不见踪影,只剩下裸露的岩石和枯黄的衰草,风卷着沙砾打在马身上,发出“飒飒”的声响。

  “还有半日路程就到流萤石矿脉了。”蓝忘机勒住缰绳,回头看向她,眉宇间凝着一层薄霜,“前面是‘断云坡’,风势极大,需得下马步行。”

  林晚星翻身下马,脚刚落地就打了个寒颤——极北的寒气远比想象中刺骨,连呼气都凝成了白汽。她跺了跺冻得发麻的脚,腕间的金线忽然轻轻颤动,顺着披风钻出来,在她脚边织出层薄薄的金网,暖意顺着脚底缓缓漫上来。蓝忘机注意到这细微的动静,眼底掠过一丝暖意,解下自己的外袍递过来:“披上吧,这披风虽厚,抵不住山风。”

  外袍上还带着他的气息,清冽的松香混着淡淡的雪气,林晚星裹紧了些,忽然觉得连风都温柔了几分。两人牵着马往坡上走,山道崎岖,蓝忘机时不时伸手扶她一把,指尖相触时,总能感觉到他刻意传递过来的暖意,像冬日里的炭火,不灼人,却足够驱散寒意。

  行至坡顶,风势骤然变大,几乎要将人掀下山崖。蓝忘机将两匹马拴在岩石后,从行囊里取出条长绳,一端系在自己腰间,另一端递给林晚星:“抓好,别松手。”绳索绷紧的瞬间,林晚星忽然想起云深不知处的雨夜,他也是这样牵着她穿过回廊,那时的雨丝和此刻的风雪,竟有种奇妙的重合感。

  下了断云坡,视野豁然开朗——一片辽阔的冰原铺展在眼前,冰层下隐约泛着幽蓝的光,像被冻住的星空。“那就是流萤石矿脉。”蓝忘机指着远处的光带,“矿脉里的萤石会发光,越是纯净的矿石,光越亮。”

  林晚星凑近冰层细看,果然见无数细小的光点在冰层下游动,像被困住的萤火虫。腕间的金线突然躁动起来,顺着冰层钻了进去,不一会儿就裹着颗鸽蛋大的萤石钻回来,石头通体透亮,里面流动着淡淡的金光。“是‘活萤石’!”她惊喜地举起石头,“金线说这石头里藏着灵力,能暖手呢。”

  蓝忘机接过萤石,指尖抚过石面:“流萤石本是大地的脉络,影阁若用噬影的残魂污染矿脉,整个北方的灵力都会紊乱。”他将萤石还给她,“这石头能安神,你带在身上。”

  往前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冰原上出现了几座临时搭建的木屋,烟囱里冒着袅袅青烟。“是守矿的猎户。”蓝忘机低声道,“我们去借住一晚,顺便打听影阁的消息。”

  木屋的主人是位白发老者,见了他们并不意外,只是叹着气将两人迎进屋:“这几日不太平啊,总有些穿着黑衣的人在矿脉附近转悠,还打坏了不少采矿的工具。”老者给他们倒上热奶茶,“姑娘手里的萤石是从矿脉深处取的吧?那地方邪乎得很,前几日我家小子去采矿,说看见冰层下有黑影在动,像长了无数只眼睛。”

  林晚星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镇影玉,玉片微微发烫。蓝忘机问道:“那些黑衣人可有什么特别的标记?”

  “领头的人背着柄弯刀,刀鞘上画着只黑色的鸟,”老者回忆着,“说话阴沉沉的,问他们来做什么,只说要找‘冰核’。”

  “冰核是流萤石的核心,最纯净的那块萤石。”蓝忘机与林晚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影阁要的果然是它。”

  夜里,两人躺在木屋的火塘边,炭火噼啪作响,将影子投在墙上,忽明忽暗。林晚星辗转难眠,拿出那半块镇影玉摩挲,玉片在火光下泛着青光,隐约能看到里面流动的纹路,像极了蓝忘机剑穗上的缠纹。

  “睡不着?”蓝忘机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在想那位乐师。”林晚星轻声道,“他用本命灵力炼化噬影,该有多难啊。”

  “不难。”蓝忘机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心有所守,便无所惧。”

  林晚星转过头,借着炭火的光看他的侧脸,他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竟少了平日的清冷,多了几分柔和。“那你呢?你守的是什么?”她问得小声,像怕惊扰了这难得的静谧。

  蓝忘机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在火塘里跳动的火苗上:“守着该守的人,该守的事。”他转头看向她,眼底的光比炭火更亮,“比如现在。”

  林晚星的心跳忽然乱了节拍,慌忙低下头,假装研究镇影玉,指尖却不小心碰到了腕间的玉哨,“叮”的一声轻响,在安静的木屋里格外清晰。蓝忘机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她心里漾开圈圈涟漪。

  第二日清晨,老者说矿脉深处的冰层裂开了道缝,黑色的雾气正从缝里往外冒。两人赶到时,只见那道裂缝足有丈宽,黑雾中隐约传来嘶吼声,冰层下的萤石光芒忽明忽暗,像是在挣扎。几个黑衣人正围着裂缝做法,为首的那人背着手,腰间果然挂着柄弯刀,刀鞘上的黑鸟印记在晨光下泛着邪气。

  “是影阁的祭司。”蓝忘机握紧避尘剑,“你护住萤石矿脉,我去缠住他们。”

  林晚星点头,将镇影玉握在手心,金线顺着冰层蔓延开,在矿脉上方织出张巨网,试图挡住黑雾。可黑雾像有生命般,不断冲击着金网,网眼渐渐变大,她能感觉到噬影的残魂在嘶吼,那股阴冷的力量几乎要将她的灵力吸干。

  就在这时,镇影玉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青光,一段清越的笛声从玉中传出,穿透黑雾,直抵人心。林晚星忽然明白过来,将红梅笛凑到唇边,跟着笛声吹奏起来——正是那日在寒潭边无意中吹出的旋律。

  笛声与玉光相融,化作无数道青芒,像利剑般刺向黑雾。黑雾中的嘶吼声变得凄厉,那些黑衣人被青芒扫中,纷纷倒地。蓝忘机趁机挥剑斩断了祭司的弯刀,避尘剑的寒光闪过,祭司带着残余的黑雾狼狈逃窜。

  黑雾渐渐散去,冰层下的萤石重新亮起,比之前更甚,像无数星辰在冰原上闪烁。林晚星放下笛子,才发现指尖已经冻得发紫,蓝忘机快步走过来,握住她的手呵气暖着,眉头微蹙:“怎么不早说冷?”

  “不冷。”林晚星笑了笑,举起镇影玉,玉上的青光渐渐褪去,露出背面刻着的小字——“守萤石者,终遇光”。

  老者带着村民赶来时,冰原上的萤石正顺着金线往上涌,在半空织出条发光的河,河面上漂着片冰晶,冰晶里映着那位白衣乐师的身影,他正对着蓝氏先祖的虚影举杯,笑容温和。

  “是乐师的残识。”蓝忘机轻声道,“他一直在等能唤醒他的人。”

  林晚星忽然想起山神庙的那个梦,原来流萤石的光真的比星辰还亮,而身边的人,真的站在光里对她笑。她低头看向两人交握的手,蓝忘机的指尖还带着剑的寒气,却将她的手暖得滚烫。

  冰层下的萤石还在发光,像在诉说着极北冰原的秘密——最冷的地方,往往藏着最暖的光;最险的路途,总会有同行的人。林晚星将那枚活萤石递给蓝忘机,石头在他掌心流动着金光,与他腕间的莲纹相呼应。

  “回去吧。”蓝忘机将萤石放进她的手心,握紧了些,“云深不知处的梅该开了。”

  归途的风似乎温柔了许多,林晚星靠在他身边,听着马蹄踏在雪地上的声音,忽然觉得,所谓的守护,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就像乐师守着矿脉,蓝氏守着仙门,而他们,守着彼此走过的每一步路,看过的每一片光。

  冰原的尽头,晨光正刺破云层,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金线顺着影子蔓延,在雪地上织出朵小小的梅花,花心处,两枚萤石的光正轻轻跳动,像两颗靠得很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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