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凤凰花燃，霜花相依

　　静心殿内，长芳主正与旭凤商议魔界异动的应对之策，锦觅在一旁听得昏昏欲睡，头一点一点的，活像颗风中摇摆的海棠果。林晚星安静地立在殿角，周身寒气被旭凤的烈焰神力隐隐压制，只在裙摆处凝着层薄薄的冰晶，像披了件半透明的纱。

　　旭凤说到关键处，忽然停顿，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林晚星。长芳主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微微蹙眉：“霜花，你既已醒来，便去库房取些‘燃魂花’来，待会儿洗尘宴要用。”

　　“是。”林晚星应声，转身朝外走去。她能感觉到身后旭凤的目光一直跟着她，带着种探究与……不易察觉的关注。

　　花界库房在山腹深处，需穿过片茂密的凤凰花林。此时并非凤凰花盛开的时节，枝头只有寥寥几朵花苞，颜色也偏暗红，远不如旭凤神力鼎盛时映得那般艳烈。林晚星走到花林边缘，指尖刚要触碰花苞，一股灼热的气息突然自身后袭来。

　　她猛地回头，就见旭凤不知何时跟了过来，正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红衣在林间投下浓重的阴影，金眸里的光芒比凤凰花的花苞还要亮。

　　“殿……殿下？”林晚星有些意外。

　　旭凤缓步走近，停在她身侧，目光落在那暗红的花苞上，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感慨：“当年我在花界养伤，这凤凰花被我的神力催得四季常开，红得能烧起来。”

　　林晚星顺着他的话回忆系统灌输的记忆——确实，旭凤曾因旧伤在花界静养百年，那百年里，凤凰花林是花界最绚烂的景致，连她这株喜寒的霜花都忍不住去看过几次，只是每次靠近，都会被他逸散的神力烤得花瓣发蔫。

　　“殿下神力通天，自然不同。”她轻声应道，指尖凝出缕寒气，小心翼翼地拂过面前的花苞。寒气所过之处，暗红的花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鲜亮，花苞也微微膨胀，像是被注入了生机。

　　旭凤挑眉，看着她指尖的寒气与花苞的烈焰神力隐隐抗衡，最终却奇妙地达成了一种平衡，让花苞焕发出更饱满的色泽。“你这寒气，倒是越来越能‘为我所用’了。”他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味。

　　林晚星心跳微乱，垂眸道：“不过是些旁门左道，入不得殿下法眼。”

　　“旁门左道？”旭凤低笑一声，笑声里带着火焰的灼热质感，“能让凤凰花在非花期盛放，还能调和我的神力，算不得旁门左道。”他忽然伸出手，指尖带着滚烫的温度，轻轻碰了碰她方才拂过花苞的手指。

　　林晚星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指尖瞬间凝出层薄冰。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刚才那一瞬间的触碰，他的神力与她的寒气在指尖碰撞、交融，竟产生了一种奇异的酥麻感，顺着指尖一路窜到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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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旭凤看着她指尖的薄冰，又看了看她微怔的表情，眸色深了深：“怕我？”

　　“不是怕……”林晚星脸颊微热，解释道，“是殿下的神力太烫了，我……”

　　“烫？”旭凤往前一步，周身的烈焰神力刻意外放了些许，将她彻底笼罩在灼热的气息里，“这样呢？”

　　林晚星感觉自己像被扔进了熔炉，裙摆的冰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连头发丝都仿佛要被烤干。但奇怪的是，这股灼热并未让她感到痛苦，反而有种……被温暖包裹的错觉，就像寒冰遇到了愿意接纳它的火焰。她的寒气本能地向外弥漫，与他的神力碰撞、纠缠，在两人之间形成一层氤氲的水汽。

　　“殿下……”她声音微颤，不是因为难受，而是因为这种近距离的、力量与力量的碰撞，让她心脏跳得快要失控。

　　旭凤的目光落在她被水汽氤氲得愈发水润的眼眸上，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他缓缓收回神力，周围的灼热感退去，林晚星才松了口气，指尖的薄冰却已融化，只留下一片微凉的湿润。

　　“你的寒气，很特别。”旭凤的声音比刚才更低沉了些，“以前只觉得冷，现在倒觉得……有点意思。”

　　林晚星的心像被羽毛轻轻挠了一下，她鼓起勇气抬头，撞进他深邃的金眸里：“殿下觉得有意思就好。”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锦觅的呼喊：“霜花姐姐！旭凤殿下！你们在哪里？长芳主催着要燃魂花呢！”

　　旭凤收回目光，转身朝声音来源处走去，步伐间带着火神特有的倨傲与从容。林晚星看着他的背影，指尖还残留着刚才那一瞬间的灼热触感，心里乱糟糟的，像被凤凰花的花瓣揉碎了又重新拼起来。

　　她定了定神，指尖再次凝出寒气，这次不再是小心翼翼，而是带着几分赌气似的，将寒气尽数渡入面前的凤凰花苞中。“嘭”的一声轻响，那朵花苞竟在非花期骤然绽放，花瓣红得像火，却又在边缘晕染开一抹极淡的霜白，美得惊心动魄。

　　林晚星摘下那朵奇异的凤凰花，花瓣触手温润，既带着火焰的灼热余温，又残留着她寒气的清冽。她拿着花，快步跟上旭凤的脚步。

　　回到静心殿时，长芳主和锦觅正等得着急。锦觅看到林晚星手里的凤凰花，眼睛都看直了：“哇！霜花姐姐，你好厉害！这花怎么开得这么好看！红的像火，边上还有白白的，像糖霜！”

　　长芳主也露出惊讶之色：“此花……竟能在非花期盛开，还生得如此奇特。”

　　旭凤的目光落在那朵凤凰花上，金眸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了然。他看向林晚星，眼神里带着一丝赞许：“倒是被你弄出些新花样。”

　　林晚星把凤凰花递给长芳主，指尖不小心擦过旭凤的手背，两人同时一顿。他的手背滚烫，她的指尖微凉，触碰的瞬间，仿佛有电流窜过。

　　旭凤不动声色地收回手，若无其事地对长芳主道：“此花便用作洗尘宴的主花吧，也算应景。”

　　长芳主点头应下。

　　洗尘宴设在花界最大的水镜边，水面倒映着漫天云霞，四周摆满了用花露和鲜果制成的佳肴。锦觅早就抱着个巨大的果盘吃得不亦乐乎，旭凤坐在主位，神色淡然地听着长芳主汇报花界近况。

　　林晚星坐在离旭凤不远的位置，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混合着火焰与龙涎香的气息。她的“大佬吸引力”Buff似乎让她成了无形的焦点，连偶尔有仙娥偷瞄过来，目光也会在她和旭凤之间游移。

　　席间，旭凤偶尔会和长芳主讨论魔界之事，语气严肃。但每当林晚星不小心与他目光对上时，他总会极快地移开视线，只是耳尖似乎微微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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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晚星强忍着笑意，低头用玉簪拨弄着盘中的鲜果。她发现，这只骄傲的凤凰，似乎也并非如传说中那般无坚不摧，至少在面对她这株“异类”霜花时，会流露出一些不为人知的情绪。

　　宴至中途，润玉竟再次出现在水镜边。他依旧是一身白衣，手持玉箫，气质温润，只是看向林晚星的目光，比上午时更添了几分探究与……势在必得。

　　“润玉殿下。”旭凤放下酒杯，语气不咸不淡，“今日倒是与你有缘。”

　　润玉微微一笑，目光却落在林晚星身上：“听闻花界有奇花盛放，特来一观。霜花仙子，方才那朵凤凰花，可否让润玉一赏？”

　　林晚星还未开口，旭凤已抢先道：“不过是朵被寒气催开的花，有什么可赏的。夜神殿下若是无事，便请回吧，本神与长芳主还有要事。”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驱赶意味。

　　润玉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却并未离开，反而走到林晚星身边，目光落在她的发间——不知何时，她发间竟别上了一朵小小的冰晶花，正是她本体雪莲的形态。“霜花仙子的本体，倒是比那凤凰花更胜一筹。”他的指尖带着冰凉的水汽，竟想去碰那朵冰晶花。

　　就在这时，旭凤猛地站起身，周身烈焰神力轰然爆发，整个水镜的温度瞬间升高，水面泛起层层涟漪，连远处的花瓣都被烤得卷曲。“润玉！你过分了！”

　　林晚星被他突然爆发的神力惊得一怔，下意识地往旁边躲了躲，却撞进一个灼热的怀抱。旭凤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边，一手揽住她的腰将她带离润玉，另一手挡在她身前，金眸死死盯着润玉，里面燃着熊熊怒火。

　　“殿下……”林晚星被他抱得有些喘不过气，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里剧烈的心跳，还有那几乎要将她融化的体温。

　　润玉看着旭凤护在林晚星身前的姿态，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真实的情绪——那是混合着惊讶与一丝阴鸷的复杂神色。“火神殿下这是做什么？润玉只是想欣赏一下霜花仙子的本体而已。”

　　“我的人，轮得到你欣赏？”旭凤语气冰冷，周身的火焰却烧得更旺，“滚。”

　　这一声“滚”，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连长芳主都变了脸色。锦觅更是吓得手里的果子都掉了，呆呆地看着剑拔弩张的三人。

　　润玉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他深深地看了林晚星一眼，那目光复杂难辨，最终却只是拂袖道：“既然火神殿下如此护着，润玉便不打扰了。”说罢，化作清光离去。

　　直到润玉的气息彻底消失，旭凤才猛地松了口气，揽着林晚星的手臂也随之放松。但他并未立刻松开她，依旧将她半护在怀里，低头看着她，金眸里的怒火还未完全散去，却多了几分后怕与……不易察觉的紧张。

　　“你没事吧？”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林晚星摇摇头，仰起脸看他，能看到他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还有因刚才神力爆发而微微紊乱的气息。“殿下……为什么要这么护着我？”

　　旭凤对上她的目光，那里面清澈得像山涧的泉水，映着他有些狼狈的模样。他沉默了片刻，移开视线，语气有些不自然：“他对你不怀好意。”

　　“可殿下以前……”林晚星顿了顿，还是问出了口，“以前殿下对花界的仙子，似乎从未如此……”

　　“以前是以前。”旭凤打断她，语气带着一丝执拗，“现在不一样了。”

　　他说完，便松开了手，转身走回自己的座位，拿起酒杯猛灌了一口，仿佛要借此压下什么情绪。

　　林晚星站在原地，摸着自己被他抱过的腰侧，那里还残留着他的体温，烫得她心口发麻。她抬头看向水镜，水面倒映着漫天云霞，也倒映着她自己有些茫然又有些发烫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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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林晚星的心跳更快了。她看着旭凤一饮而尽的背影，看着他周身那圈仿佛能将一切寒冷都驱散的火焰，忽然觉得，这株霜花，或许真的能在凤凰的烈焰里，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洗尘宴不欢而散。长芳主匆匆安抚了受惊的仙娥，又叮嘱了林晚星几句，便去处理后续事宜。锦觅被吓得够呛，拉着林晚星的手喋喋不休：“霜花姐姐，旭凤殿下刚才好吓人！像要吃人一样！不过……他护着你的样子，又有点帅帅的……”

　　林晚星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心里却还在回味刚才旭凤那句“我的人”。

　　夜色渐深，林晚星回到自己的雪莲洞府。洞府里寒气森森，与外界的温暖截然不同。她坐在冰床上，指尖凝出那朵凤凰花的幻影——花瓣红得热烈，边缘却凝着她的霜白，像火焰与冰雪的缠绵。

　　就在这时，洞府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带着熟悉的灼热气息。林晚星心中一动，起身打开洞府门。

　　月光下，旭凤身着常服，站在雪莲洞府外，周身的火焰神力收敛得极好，只余一丝淡淡的暖意。他看到她，眼神有些不自然，却还是径直走了进来。

　　洞府的寒气让他微微蹙了蹙眉，但他没有离开，只是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看着她发间的冰晶花，沉默了许久。

　　“白天……”他终于开口，声音比白天更沉，“是我失态了。”

　　林晚星摇摇头：“殿下是为了护我，不算失态。”

　　旭凤抬眸看她，月光落在他金眸里，像碎了的星光。“我以前从没想过，花界会有你这样的仙子。”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探究，“你的寒气，你的存在，都和我格格不入，却又……”

　　“却又什么？”林晚星轻声问。

　　旭凤沉默了片刻，忽然上前一步，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她发间的冰晶花。这一次，他的动作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指尖的温度也刻意放低了些，没有再让她感到灼热。

　　“却又……很想靠近。”他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像飞蛾扑火，明知道会被冻伤，却还是忍不住。”

　　林晚星的心脏猛地一跳，几乎要蹦出胸腔。她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的认真，还有那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

　　洞府里的寒气与他身上的暖意再次交织，却不再是对抗，而是一种奇异的融合。月光透过冰晶花的缝隙洒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一幅定格的画。

　　“殿下……”林晚星的声音有些发颤。

　　旭凤看着她，忽然低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释然，也带着火焰般的热烈：“或许，本神这只凤凰，注定要被你这株霜花给‘冻’住了。”

　　他的指尖顺着冰晶花的纹路缓缓下滑，最终落在她的脸颊上，这一次，是恰到好处的温度，温暖，却不灼人。

　　林晚星闭上眼睛，感受着他指尖的温度，感受着他靠近时带来的、能驱散一切寒冷的气息。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和旭凤之间的故事，将不再是她单方面的暗恋，而是火焰与冰雪的相互吸引，是凤凰与霜花的宿命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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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林晚星却已无暇顾及。她只知道，在这个六界纷争的世界里，她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团火焰，而那团火焰，也正朝着她，缓缓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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