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实验楼秘径，地底惊闻

　　江临渊从操场边拐向实验楼时，太阳已经升得更高了。校园里人多了起来，可他心里还是沉的。灵植园那片焦黑的田地、渗着暗红丝线的土壤、还有孔洞里吹出的阴风，全都卡在他脑子里转不开。

　　他没去体育场签到。

　　系统刚弹出一条新提示：【检测到“括苍山洞天”投影激活，位置：实验楼地下B3层停车场西侧通道，请前往签到】。

　　这个地点来得突然。昨天之前，系统从未标记过实验楼区域。但现在看来，或许这里才是污染源头的关键。

　　他走进实验楼大厅，电梯间空荡。金属门反射着他模糊的身影。他按下B3键，电梯缓缓下降。

　　门开时，一股冷气扑面而来。

　　B3层灯光昏黄，几盏灯管闪着，照出大片阴影。车位上停着几辆教职工的车，但没人影。他沿着西侧墙走，脚步声被水泥地吸得干干净净。

　　尽头有一扇铁门。

　　锈得很厉害，边缘卷曲，门把手上积着灰。没有标识，也没有锁，像是早就被人遗忘的地方。他伸手推了一下，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

　　里面是向下的石阶。

　　他停下，从背包侧袋抽出那半截燃烧过的平安香。母亲求来的，一直带着。他轻轻吹了口气，香头冒出一点微弱火星。靠近门缝，火光晃了一下，又稳住。

　　火苗偏左，轻微抖动。

　　有气流在流动，而且不是自然通风那种均匀风。这下面确实有空间在运作。

　　他把香插回口袋，贴身放好。右手按在墙壁上，慢慢踏进第一级台阶。

　　石阶很窄，只能容一人通行。两侧岩壁粗糙，摸上去湿冷。越往下，温度越低。他每走五级就停下来，听一次动静。除了自己的呼吸，什么都没有。

　　走到第十级，指尖擦过墙面时，察觉到一点异样。

　　墙上刻着东西。

　　极细的线条，像是被人用指甲划出来的。他凑近看，不是文字，也不是图案，而是一组重复的折角符号。三横一竖，再绕一圈。他不认识，但直觉告诉自己——这是某种标记。

　　他记下形状，继续往下。

　　第十五级台阶，空气变得更重。像进了山洞深处那种闷压感。他开始运转《养气诀》，让呼吸变慢，减少灵气外泄。系统一直没反应，也没提示签到成功。

　　他知道不对劲。

　　正常签到，只要进入范围就会自动完成。这次却需要他自己走下去，说明签到点不在入口，而在更深处。

　　第二十级台阶落地时，他猛地蹲下。

　　声音来了。

　　从下方传来，混在低沉的机器轰鸣里。像是某种设备在运转，齿轮咬合，电流嗡响。但在这背景音中，有人说话。

　　声音模糊，断断续续。

　　“……坐标快齐了……”

　　“……只剩两处未归位……”

　　“……昆仑墟开启之日不远……”

　　江临渊屏住呼吸。

　　十大洞天！他们在说十大洞天！

　　他立刻缩到台阶拐角，背靠岩壁。心跳加快，但他强迫自己冷静。手指轻轻抬起，指尖凝聚一丝青色灵气，在掌心缓缓旋转。这是《青帝残篇》最基础的防御准备，一旦遭遇攻击，可以瞬间形成护膜。

　　他不敢贸然探头。

　　下面的声音还在继续。

　　“……括苍山这一块最难拿……守阵人盯得太紧……”

　　“……不过他已经受伤，撑不了多久……”

　　“……等魔气彻底渗透地脉，自然会崩……”

　　江临渊瞳孔一缩。

　　校长罗天成？受伤了？

　　他想起早上在灵植园，秦无涯说“下次出现的可能就不是灵米了”。原来他们早就在计划破坏地脉节点。而实验楼地下，就是其中一个关键位置。

　　他低头看自己右手。

　　刚才碰过墙面的手指，皮肤有点发麻，颜色比平时深了一点。就像在灵田沾了黑液后的反应。可这里明明没有看到任何污迹。

　　难道整段通道都被魔气浸染过？

　　他正想着，脑中忽然一震。

　　系统界面猛地弹出，红色框体闪烁不止：

　　【检测到高危气息波动】

　　【危险等级：三级】

　　【建议立即撤离】

　　文字刚出现，还没消失，下面的声音突然停了。

　　机器声仍在运转，但人声没了。

　　死寂。

　　江临渊没动。他知道，对方可能察觉到了什么。也许是他的灵气波动，也许是香火引动了某种感应机制。

　　他缓缓将左手收回，贴紧身体。右手仍蓄着灵气，随时准备出手。眼睛盯着台阶尽头的黑暗，耳朵捕捉每一丝变化。

　　一秒。两秒。三秒。

　　没有脚步声，没有开门声。

　　但空气变了。

　　原本只是冷，现在却带着一种粘稠的压迫感。像有东西正从下面缓缓升起，贴着地面爬上来。

　　他不能再等。

　　后撤。

　　他慢慢抬起右脚，往上级台阶退了一步。动作极轻，鞋底几乎没发出摩擦声。

　　第二步。

　　第三步。

　　退到第十八级时，他眼角余光扫见前方地面。

　　一道影子。

　　不是他的。

　　从拐角另一侧，慢慢延伸出来。

　　贴着石阶一级一级往上，像墨汁滴进水里那样缓慢扩散。

　　江临渊立刻停下。

　　他没抬头，也没加速。只是把左手悄悄伸进背包侧袋，握住那半截平安香。香身早已冷却，但他能感觉到它还在。

　　这时，头顶传来一声轻响。

　　咔哒。

　　像是铁门关上的声音。

　　他猛地回头。

　　上方出口，那扇锈蚀的铁门正在缓缓合拢。速度不快，但不可逆。门缝越来越小，外面停车场的光线一点点被吞噬。

　　他想冲上去。

　　但他知道不能动。

　　如果门是自动关闭的，说明这里有监控或感应装置。一旦他表现出逃离意图，下面的东西会立刻追上来。

　　他只能装作没发现。

　　于是他继续慢慢后退，像刚才一样谨慎。

　　退到第十六级时，那道影子已经爬上两级台阶。

　　它不动的时候，像普通的阴影。但每当他移动，它也会跟着挪一点，节奏完全同步。

　　这不是自然投影。

　　是活的东西在模仿他。

　　江临渊握紧香。

　　他必须在门彻底关上前离开通道。但也不能惊动地下的敌人。

　　他停下脚步，假装调整重心，实则将一丝灵气注入脚底。这是《引气诀》里的隐行技巧，能让步伐落得更轻，减少震动传递。

　　然后他开始缓步上移。

　　一步。两步。

　　门缝只剩半尺宽。

　　他加快速度。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一声低笑。

　　不是人声。

　　像金属刮过石头，又像是腐烂的肺部挤出的气音。

　　紧接着，一股腥臭味顺着台阶往上涌。

　　江临渊不再掩饰，转身就跑。

　　但他只跑了三级，脚下突然一滑。

　　台阶表面覆了一层看不见的黏液。

　　他踉跄一下，膝盖撞在石棱上，疼得皱眉。手撑地时，掌心触到一片湿滑的膜状物，像腐烂的苔藓。

　　他立刻抽手。

　　指尖发黑。

　　魔气！

　　他顾不上多想，咬牙站起，冲向最后一段台阶。

　　头顶的门缝只剩拳头宽。

　　他拼尽全力冲过去。

　　就在他即将跃出通道的瞬间——

　　身后传来沉重的撞击声。

　　咚！

　　整个石阶震动。

　　那扇铁门猛地合上，发出沉闷的金属碰撞声。

　　江临渊扑到门前，双手用力推。

　　门纹丝不动。

　　他回头。

　　黑暗深处，机器声停了。

　　那股腥臭味越来越浓。

　　石阶底部，有什么东西正一步步走上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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