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七分钟·血溅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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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06:59

  红灯一跳,我的心跟着一抽。

  霍彪的枪已指到天花板,雷诺拖七姨太往保险柜侧门缩。

  我屏住呼吸,手指在黑暗里数节奏:

  一枪都没有,对面六把枪,硬碰硬=送死。

  只能先让炸药熄火——怀表是保险栓,得让它停!

  我捏住表冠,轻轻往外一拔——

  秒针停住,墙角计时器的红灯闪了两下,竟真的熄了!

  几乎同时,雷诺发现异常:Tir stopped? Iossible!

  他松开七姨太,掏出备用遥控器重启。

  机会只有三秒!我脚踩钢索,猛一蹬,整个人从天花板阴影里荡下——

  地落在保险柜顶,顺手把腹牌拍进虎口凹槽!

  咔——嗒!

  钢轨齿轮咬合,发出金石之音。

  雷诺回头,碧眼差点瞪裂:Shoot hi

  霍彪抬手一枪,!

  子弹擦着我肋下飞过,打在钢板溅出火星。

  我咬牙,手指飞快拨动转盘:七—三—七—九—一!

  一声脆响,柜门开了一条缝,寒气扑面。

  里面黑幽幽,像头刚苏醒的兽。

  我左手去拉门,右袖里滑出老鬼给的指纹贴片,顺势往七姨太中指一按——

  薄薄一层胶皮,瞬间拓下她指纹凹凸。

  雷诺却在这时扑到,抓住我后领,一记膝撞顶在我腰眼。

  我眼前一黑,差点松手。

  他力气大得惊人,把我整个人抡起,往柜角猛砸!

  一声,我背脊撞钢棱,疼得五脏六腑错位。

  霍彪的枪也指到我眉心:再动,崩了你!

  我咳嗽,血沫溅在他靴面:霍爷,柜里东西你不先看看?

  霍彪眼神一闪,果然侧头——

  柜门大开,里面却不是什么虎符,而是一排排码放整齐的档案袋,袋口朱批二字。

  最上层,一只小小檀木匣,刻着字。

  霍彪伸手取匣,我猛地抬腿,地把柜门又踢合!

  找死!他抡枪砸我太阳穴,我眼前金星乱冒,却死死把木匣抱在怀里。

  雷诺拔出自来得,上膛,对准我胸口。

  千钧一发之际,七姨太突然用英语喊:Manager!The real key is inside the box!Open it!

  雷诺愣了半秒,我趁机把指纹贴片往柜侧玻璃屏一按——

  嘀——指纹吻合,内门启动!

  原本看似墙壁的钢板,忽然地滑开,露出第二道暗门,里面金光一闪,赫然是只巴掌大的金镶玉虎符!

  可符下压着一块方形炸药,红灯闪得飞快——

  怀表停的只是外计时,真正的引爆装置与虎符连在一起,一拿即炸!

  00:05:20

  红灯再闪,像催命鼓。

  我冷汗如雨,脑子飞转:

  要活命,必须把虎符和炸药分离;

  要分离,得先断火线;

  要断火线,得打开炸药底板......

  可底板螺丝是英制六角,我手里只有铁丝。

  雷诺也看见炸药,脸色瞬间惨白,冲我吼:Dont touch it!Its linked to heart rate!

  我这才注意到,他手腕戴着一只医用指夹,红线连在炸药芯片上——

  他死,炸药炸;他活,炸药也炸,除非输入终止码。

  终止码在哪?我咬牙。

  Only in office safe...... upstairs!

  upstairs?上楼至少五分钟,来回根本不够!

  霍彪却在这时狞笑:李三,你不是会偷吗?给你三十秒,把虎符拿出来,老子替你扛炸药。

  扛你妈!我恨不得一枪崩了他。

  可枪在人家手,时间又不站我这边,只能智斗。

  我深吸一口气,突然抬脚,地把檀木匣踢向霍彪!

  他下意识抱匣,我趁他分神,一把拽过七姨太,滚到柜侧。

  一声,匣子里竟爆出大团白烟——老鬼给我的烟幕雷!

  原来我早把烟雷藏匣底,就是为了这一刻。

  浓烟瞬间弥漫金库,咳嗽声、撞桌声、枪声混成一锅粥。

  我借烟幕掩护,扑到炸药前,用铁丝捅底板散热孔,一把扯断红、蓝两根细线——

  声骤停!

  我还来不及高兴,一声枪响,我左肩一热,血花四溅。

  雷诺在烟里盲射,子弹穿透我肩胛,去势未衰,地打在钢板,反弹后竟地钻进他自个小腿!

  他惨叫跪地,心率指夹狂跳——

  00:02:10

  炸药芯片受激,红灯疯狂连闪,滴滴滴滴像暴雨打铁皮!

  我眼前发黑,却知这是最后机会,右手血指握住虎符,猛一掰——

  虎口铜牙脱落,虎符一分为二,里面掉出一张超薄胶片,胶片上密密麻麻全是洋文与数字。

  我来不及细看,把胶片塞进腰带,顺手把铜牙拍回,整套动作不过两秒。

  炸药仍在尖叫,我冲七姨太吼:

  她踉跄过来扶我,春杏竟也冲进烟幕,手里举着从马弁尸体捡的枪:这边!电梯井!

  原来她一直没跑,趁乱解决守电梯的警卫,给我们开生路。

  我感激地看她一眼,三人互相搀扶,撞开金库后壁的维修电梯门。

  电梯是洋货,铁栅门,里面悬着一根粗绳,是工人应急上下用的。

  我切断绳索,把一端系在腰间,另一端扣在雷诺脚腕——

  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他惨叫被我拖进电梯,像条半死的鱼。

  霍彪在烟外疯狂开枪,子弹打在电梯井壁,火星四溅。

  我按下降按钮,铁笼一声,开始上升。

  00:01:00

  电梯每升一米,炸药就一声,像催命符。

  我左肩血流如注,把整只袖子染透,却不敢松手。

  七姨太撕下裙布给我扎紧,春杏用枪托猛砸电梯顶盖,想从井壁爬出去。

  我喘着气喊:别爬!去顶盖没用,得让心率停下来!

  说罢,我掏出那只停在七分钟的怀表,拨动表冠,秒针突然飞转——

  表芯里竟传出一段微弱无线电频率,嘀嘀嘀与炸药芯片同步。

  原来怀表不仅是保险栓,还是心率模拟器!

  我把表贴到雷诺胸口,他心跳急如鼓,表针对频率,红灯果然慢下来。

  00:00:30

  我咬牙,把表针往回猛拨——

  嗒嗒嗒表针倒转,芯片红灯竟跟着倒计数!

  00:00:10

  00:00:05

  00:00:00

  嘀——长音过后,红灯熄了。

  炸药底板弹开,露出一块可拆卸芯片。

  我一把扯下芯片,远远抛进电梯井深处。

  一声闷响,芯片在井底爆炸,铁壁震颤,却伤不到我们分毫。

  白烟与热浪顺着井口冲上天花板,触发了汇丰的自动喷淋系统。

  大雨倾盆而下,把我们四人浇成落汤鸡。

  雷诺瘫软如泥,小腿血涌如泉。

  我撕下他领带给他扎止血,他脸色灰白,却仍用英语喃喃:You... you saved life...

  我冷笑:别急着谢,命是我给的,得拿东西换。

  我抬手,把完整虎符举到他眼前:我要提款,提的是它,还有我那些档案。

  雷诺嘴唇哆嗦,最终点头如捣蒜。

  电梯升到一楼,门一开,外面已乱成粥。

  洋巡捕、华捕、消防队、记者,把大厅挤得水泄不通。

  我戴雷诺的帽子,压低檐角,七姨太扶我,春杏押着雷诺当人盾,一行人快步穿过后门,钻进事先备好的福特轿车。

  老鬼坐在驾驶位,冲我咧嘴:小三,活着呢!

  我瘫坐后排,把虎符和那张超薄胶片递给他:先开车,去英租界码头,咱们有三十分钟上船。

  老鬼一脚油门,车子冲出重围。

  夜风吹进车窗,我这才觉得疼,左肩像被烙铁嵌住,血仍渗。

  七姨太靠在我没受伤的右侧,轻声问:胶片里是什么?

  我摇头:回去看,但肯定不是普通虎符,段祺瑞拿它换军火,日本人拿它调兵,洋行拿它洗钱——这玩意儿,比虎更毒。

  春杏回头,看我们越来越远,忽地长吐一口气:李三,我信你了——贼也有江湖。

  我笑,眼皮却越来越沉,血流失太多,意识像被墨汁慢慢染黑。

  车子在码头仓库前停下,老鬼扶我下车。

  月光下,海面起伏像一面巨大的铁板,远处停着一艘小火轮,汽笛长鸣。

  我们刚踏上跳板,身后突然传来刺耳警哨——

  站住!放下人质!

  我回头,只见霍彪带着一队马弁,从码头另一侧冲来,人人手提二十响,子弹顶上膛。

  他手里高举一只黑布囊,冲我狞笑:李三,你要的,老子给你带来了!

  说罢,他猛地抖开布囊——

  里面竟滚出一颗人头,须发皆张,血迹未干!

  七姨太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爹——!

  她扑通跪地,哭得肝肠寸断。

  我眼前一黑,差点栽倒。

  霍彪把人头拎高,声音像夜枭:大帅说了,要么你拿虎符换全尸,要么我亲手把两个女人打成筛子!

  他抬手,马弁散开,扇形包围,枪口在月光下泛蓝。

  我左臂已废,血透重衣,虎符却在手里沉甸甸。

  老鬼低声问:小三,怎么办?

  我看向海面,小火轮汽笛再次长鸣,像催我上路。

  我却把虎符高高举起,对霍彪冷笑:

  想要?——自己来拿!

  说罢,我猛一扬手,虎符划出一道金色弧线,坠入漆黑海水!

  霍彪脸色瞬间比月光还白,狂吼:开枪!一个不留!

  枪声炒豆般炸响,子弹打得船舷木屑四飞。

  我抱住七姨太,滚向甲板掩体,春杏举枪还击,老鬼扔来一枚手榴——

  火光冲天,码头木桩断裂,塌成一片火海。

  我却趁爆炸烟尘,拖着两个女人,纵身跳入大海。

  冰冷咸水灌入口鼻,我最后听见霍彪在岸上撕心裂肺地喊:

  李三——你毁了大帅!你毁了天下!

  我闭眼,抱紧怀里的胶片,任暗流把我们卷向未知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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