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大道至简

　　这顿晚餐，就在这样一种微妙的气氛中进行着。

　　赵雯雯和萨勒曼之间流淌着温情，但总被白大师时不时插入的、关于食材或酒品的点评，或者是一些天马行空的话题所打断。

　　白大师吃得津津有味，喝得更是惬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享受里，似乎丝毫没察觉到自己打扰了别人的约会。

　　萨勒曼偶尔与赵雯雯交换一个无奈的眼神，赵雯雯则回以安抚的微笑。

　　赵雯雯看着身旁这两个气质迥异、却又同样出色的男人，一个沉稳霸道却为她一再退让，一个神秘不羁如一阵抓不住的风，心中竟也觉得这画面有几分荒诞的趣味。只是不知道，这位白大师口中的“小麻烦”，究竟会不会真的找上门来。

　　晚餐后，回到萨勒曼那栋奢华而静谧的巴黎私宅，赵雯雯心里始终惦记着白大师答应她的一个问题。

　　这个白大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她生怕一不留神，这人就又不知道跑到哪个角落去了，到时候想问都找不到人。

　　她寻了个萨勒曼在处理公务的间隙，独自一人来到白大师暂住的客房门外。

　　敲开门，白大师正慵懒地倚在窗边的软榻上，手里把玩着一枚温润的古玉，金色的发丝在夜灯下泛着柔和的光晕，那副风流闲适的姿态，与这间充满异国情调的房间奇异地融合。

　　赵雯雯刚在脑海里组织好语言，还没开口，白大师就像是能读心似的，眼皮懒懒一掀，唇角勾起那抹熟悉的、带着点戏谑的弧度，先发制人道：

　　“你可想好哦！我就只回答一个问题。”他伸出纤细白皙的食指晃了晃，“多问一个，给一千万……美金。”他故意在“美金”上加重了语气。

　　赵雯雯被他这坐地起价的本事气笑了：“白大师，你又涨价了呀！上次还不是这个数呢。”

　　“当然，”白大师理直气壮，桃花眼斜睨着她，“价格每天都在涨，而且是看心情、看人涨。对你嘛……已经是友情价了。”

　　“好好好，就一个。”赵雯雯压下跟他讨价还价的心思，正了正神色，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她心头许久的问题：“白大师，我以后一直青春不老要怎么办？”

　　白大师闻言，像是听到了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随意地摆了摆手，语气轻松：

　　“不老还能怎么样？那就一直活着呀！活到你自己不想活了，那就不活了呀！这还不简单？”他无辜地眨了眨眼，“回答完毕。”

　　赵雯雯连忙纠正：“错！你没有听清我的问题吗？我的意思是我以后一直不老，要怎么办？怎么才能让别人不关注我，或者说忽略我这个异常？”

　　白大师脸上的慵懒笑意微微一滞，随即化作一丝被算计了的了然，他伸出修长的手指，隔空虚点了点赵雯雯，笑骂：

　　“……你，狡猾的小东西。你故意不说清楚，在这里等着我呢？”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丫头精得很，一个问题里藏着两个核心，就是故意的。

　　赵雯雯一听，立刻反驳，带着点耍赖的娇憨：“白大师，我说的很清楚了呀，是您自己没听清楚嘛！”

　　白大师被她倒打一耙，气笑了，也故意不想和她计较。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虚点了她几下：“怎么办？这么容易的问题你还来问我，是你自己脑子不够用吗？” 他边说，边慢悠悠地从自己那件质地极佳的亚麻衬衫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巧的卡夹，从里面抽出一张卡片，随手扔给了赵雯雯。

　　赵雯雯接住，是一张华国身份证：白玉，出生年份：1994年12月。

　　算到今年，还不满二十岁。

　　她愕然抬头看向白大师：“你的意思是，改身份？”

　　“对呀！”白大师一副“这还不明显吗”的表情，慵懒地靠回软榻，“那么容易的事情你自己想不到吗？你身边环绕着的那些男人……任何一个，都能轻而易举地帮你搞定新的身份。”

　　“你不但可以改华国的，还可以入哈曼籍、入荷兰籍，入漂亮国籍……弄个双重国籍也不是难事。”他语气轻松：“只要人脉到位，钱到位，以你现在的样子，想变成二十岁就二十岁，想变成二十五岁就二十五岁，多简单的事。”

　　他坐起身些，看着赵雯雯，桃花眼里带着点看透世情的淡然：“世界那么大，你换着地方住，东方待腻了去西方，南方住烦了跑北方。有钱，有人脉，不主动去违法乱纪招惹是非，谁管得着你赵雯雯究竟多少岁？时间长了，换个名字，换个身份，又是新的一生。”

　　赵雯雯听着，心中的某个结仿佛被轻轻打开了。

　　她一直将“青春不老”视为一个需要小心翼翼隐藏的巨大秘密，却从未如此直白地思考过用世俗的、强大的资源和手段来为其披上合理的外衣。

　　她喃喃道：“这……样啊！”

　　白大师重新躺回去，闭上眼，挥了挥手，做了最后的总结陈词，语气带着一种超然的随意：

　　“嗯！就那么简单，大道至简。想活就活着，活腻了觉得没意思了，那就嘎掉，你的自由。” 他把生死说得如同吃饭喝水一般寻常。

　　赵雯雯捏着那张属于“白玉”的身份证，冰凉的触感让她更加清醒。

　　她看着眼前这个神秘莫测的男人，知道他给出的与其说是一个具体方案，不如说是一种突破思维桎梏的角度。

　　她将身份证轻轻递还给了白大师，心中已有了计较。

　　“谢谢白大师。”她轻声说道，这一次带上了真诚。

　　白大师依旧闭着眼，只是从鼻子里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赵雯雯回到卧室时，听到卫生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是萨勒曼在洗澡。

　　她的目光不经意扫过起居区的小圆桌，上面一个精致的皮质证件包被摊开着，萨勒曼的护照就放在最上面。

　　她并非有意窥探隐私，纯粹是出于一种闲适的好奇心，顺手将那份深色的护照拿了起来，纤长的手指随意地翻开。目光落在出生日期那一栏时，她不由得微微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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