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章 承诺

　　缠绵过后，空气里还弥漫着情欲的余温和浓郁的乌木沉香。

　　萨勒曼结实的手臂将赵雯雯紧紧拥在怀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她光滑的肩头。

　　沉默了片刻，他低沉的声音在静谧的房间里响起，带着事后的慵懒与认真：“雯雯，”他唤她，深情的眼眸在昏暗中显得格外深邃，“跟我回哈曼吧。”

　　他感觉到怀里的身体微微一顿，但并未停止，继续描绘着他构想的蓝图：“即使依照传统，我无法立刻让你成为正妃，我也一样可以给你最尊贵的侧妃身份，给你无人敢轻视的地位和荣耀。”

　　他侧过身，更专注地看着她：“而且，只要我们有了儿子，我向你发誓，我将来的一切——王位、财富、权力——都会传给他，他会成为哈曼未来的主宰。”

　　他似乎觉得这还不够，补充道：“至于你在华国的生意，完全可以通过网络远程操控，或者偶尔短暂离开处理也行。我只要你答应，长长久久地留在哈曼，陪在我身边。只要你能答应，你要什么，只要这世上有的，我都能满足你。”

　　这番话说得极具分量，是一个年轻王储能给出的、几乎突破底线的承诺。

　　然而，赵雯雯听完，脸上却没有出现萨勒曼预期的感动或欣喜。她沉默了一会儿，才平静开口：“萨勒曼，如果我要的，你给不了呢？”

　　她转过身，与他面对面，直视着他的眼睛：“我的国家，你是去过的。那里是不是比你想象的要更开放、更自由？我不是说你的国家不好，你们有你们深厚的宗教信仰，有不容置疑的法律法规。但是……”

　　她顿了顿，语气坚定起来：“我不想像你们国家的许多女性那样，受到诸多约束，甚至连出门都必须穿黑纱长袍、将自己隐藏在厚重的布料之下，必须要有男性陪同，没有话语权、没有人身自由……”

　　“你不要告诉我，在你的王宫里，我所有的行为都会被允许，可以想穿什么就穿什么。我要的，是那种走在阳光下、无需在意他人目光的、绝对的自由。这一点，你能给我吗？”

　　不要说哈曼，整个中东地区，所有的阿拉伯国家，女性地位几乎都是如此的。他们的立法是建立于信仰的基础上，信仰如此，就算是王权也不敢去轻易触及或改变，否则就有可能成为公敌。

　　萨勒曼的眉头蹙紧了，他试图解释：“雯雯，那些关乎信仰和传统的问题，是我无法改变的。但在爱情面前，这些困难难道不都是可以克服的吗？难道你……”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委屈和质疑，“就一点都不爱我吗？所以才能如此轻易地拒绝我？”

　　赵雯雯没有直接回答爱或不爱，而是反问：“萨勒曼，那你爱我吗？爱一个人，不是应该尊重她的选择，希望她快乐自在吗？你把我禁锢在一个虽然奢华却处处是枷锁的黄金笼子里，这就是你表达爱的方式？”

　　被她一连串的问题击中核心，萨勒曼心底那份因被拒绝而生的焦躁混合着占有欲瞬间冲破了理智的堤坝，他脱口而出：

　　“我没有不尊重你！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我爱你，所以我才想给你我能给的一切！难道你在华国的那两个男人就那么好？好到让你毫不犹豫地拒绝我？”

　　赵雯雯依旧慵懒平静，只是唇角那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淡了些。

　　她微微抬起眼睫，带着一丝审视，轻飘飘的问他：“我的隐私……殿下是怎么知道的？”

　　萨勒曼被她那轻飘飘却带着压力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试图用轻松的语气化解：“我打听到的，”他避重就轻：“我只是想对你多一些了解。”

　　赵雯雯闻言，非但没有释然，反而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却让萨勒曼的心微微一提。

　　她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侧躺着，手支着头，目光依旧落在他脸上，像是随口闲聊般问道：“那你既然打听了，应该也知道我那两个孩子的父亲，在我的国家，都是什么人物吧？”

　　萨勒曼点了点头，这他当然知道，正是知道，才觉得有压力。

　　赵雯雯继续用那种平淡无奇的语气，抛出了第二个问题：“那你知道，我儿子他姓赵，是跟着我的姓氏吗？”

　　这句话如同一个无声的惊雷，在萨勒曼的脑海里炸开。

　　顶级政治家族的唯一孙子，竟然是跟着母亲姓的？

　　他瞬间理解了之前秦澜清那句意味深长的“那两个男人爱她爱到纵容”是什么意思了！这何止是纵容？这简直是颠覆了他认知底线的妥协和退让！

　　在他的国家，在他的文化里，孩子，尤其是继承人，绝对、必须跟随父姓，这是不容置疑的传统和铁律，关乎血脉、名誉和继承权。任何男人都不可能允许自己的继承人跟随母姓，那简直是奇耻大辱。

　　可他们……竟然能为了她，妥协到这种地步？这需要何等深厚的感情，或者说，赵雯雯究竟有何等魔力，能让那样的男人打破如此重要的规则？

　　萨勒曼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有些干涩，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他引以为傲的权势和能给出的“侧妃”承诺，在这一刻，似乎被一种他无法理解、更无法企及的“纵容”衬得有些苍白无力。

　　赵雯雯将他脸上难以掩饰的震惊和短暂的失语尽收眼底，心中掠过一丝淡淡的了然和轻笑。

　　看，这就是不同国家和文化根深蒂固的障碍。有些在他看来不可思议、甚至关乎男性尊严的妥协，在另一个环境里，或许并非不可能。

　　萨勒曼显然无法理解，所以按照他自己的文化逻辑去解读了，结果只能是更加的震惊。

　　赵雯雯看着他眼中翻涌的震惊与困惑，心底那丝轻笑化作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抚平他微蹙的眉心，语气软了下来：“好了，别想了，睡吧，我都累了。” 说着，她更紧地窝进他怀里，寻找着一个舒适的姿势，声音变得含糊，“一切顺其自然吧……我爱你，我向你保证，以后只要一有空，就去看你。还好，哈曼离我的国家也不算很远。”

　　这承诺带着暖意，却并未打消萨勒曼心底的焦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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