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心雷问心

　　石门后并非想象中的险峻山道，而是片雾气弥漫的镜面湖。湖面如最平整的琉璃，倒映着三人的身影，连发丝的颤动都清晰可见。林风刚踏上湖岸，镜面突然泛起涟漪，他的身影旁竟浮现出另一个“自己”——穿着淬体境初期的粗布短打，眼神带着初入修炼界的怯懦，正是三年前的他。

　　“灵师境？就凭你？”镜中虚影扯了扯嘴角，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当年在黑风寨被三个杂役修士追得像丧家之犬，要不是雷老替你挡了那记劈山掌，你早就成了废人，还想突破灵师境？”

　　林风指尖的雷弧微微跳动，却没有动手。他看着镜中虚影胸口那道狰狞的伤疤——那是当年为了抢回被夺的药草，被黑风寨修士用火焰符烫伤的，至今仍留着淡淡的印记。

　　“怎么不说话？”虚影逼近一步，周身浮现出黑风寨的场景，火焰符的灼热感仿佛穿透镜面传来，“你以为突破灵师境就了不起了？上次在雷池，若不是阿芷的雷珠替你分担了三成雷力，你能撑过雷劫？赵凯灵王境的灵相替你挡了最猛的雷柱，你真以为全是自己的本事？”

　　林风的目光落在湖面另一端：阿芷正对着镜中的自己皱眉——镜中是她刚觉醒雷系天赋时的样子，握着颗黯淡无光的小石子（那时的雷珠），哭着说“我是不是太笨了，连雷丝都凝不出来”；赵凯的虚影则更暴躁，正指着他怒吼：“你灵相的独角裂了道缝，以为老子没看见？硬撑着不说，是怕拖他们后腿吗？”

　　镜中虚影的声音越来越尖锐，不断放大着过去的狼狈与依赖：“你根本不配当领队！雷老临走前让你照顾好大家，可你连自己都护不住——”

　　“我护不住的，是过去的自己。”林风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像湖面下的深流，“三年前在黑风寨，我确实躲在雷老身后，但现在，我的雷弧能击碎比劈山掌强三倍的术法。”

　　他抬起手，掌心的雷弧不再躁动，而是凝聚成道细密的雷网，轻轻拂过镜面。镜中黑风寨的场景瞬间破碎，露出后面的画面：去年在迷雾森林，他用这道雷网接住了坠崖的阿芷，那时雷网还在颤抖；而现在，雷网拂过镜面，连丝涟漪都没激起。

　　“雷池里，阿芷的雷珠确实帮了我，但她能在雷劫中领悟‘寸雷’，是因为她早就把雷丝练到了极致，我只是帮她捅破了最后层窗户纸。”林风看向阿芷的方向，她正对着镜中哭泣的自己微笑，指尖的雷丝灵活地编织成朵雷花，镜中的小石子也随之亮起微光，“至于赵凯，他灵相的独角是为了护我们才裂的，可他刚才突破灵王境四重时，独角上的裂痕已经被雷力修复，比之前更坚硬——我们从来不是谁拖谁后腿，是互相踩着对方的肩膀往上走。”

　　虚影的脸开始扭曲，嘶吼着化作道粗壮的雷鞭，抽向林风面门。这一次，林风没有躲。雷鞭劈在他体表的灵盾上，发出震耳的轰鸣，灵盾却只晃了晃，反震的雷力竟顺着鞭身倒流，将虚影劈得节节溃散。

　　“你以为心雷是让你否定过去？”林风看着虚影在雷光中消散，“它是让你看清，那些狼狈、依赖、不完美，都是现在的你的一部分。我确实靠过他们，但我也在成为能被他们依靠的人。”

　　话音刚落，他丹田的灵力突然剧烈翻涌，比在雷池突破时更汹涌——灵师境初阶的壁垒竟在心雷的洗礼下，直接被冲开了道更大的缺口！之前在雷池积累的雷力与此刻的心境突破共鸣，灵力如决堤的洪水，在经脉中奔涌，所过之处，带着种前所未有的通透。

　　当灵力归于平静时，林风低头看向掌心：道细小的雷龙在他指尖盘旋，不再是之前的散乱雷弧，而是凝聚成了清晰的形态——这是灵师境中阶才能掌握的“雷龙雏形”，竟在心雷问心后直接领悟！

　　“风哥！”阿芷惊喜的声音传来，她的镜中虚影已经消散，手中的雷珠绽放出璀璨的光，“我……我能让雷珠悬浮了！灵师境中阶！”

　　赵凯那边的动静更大，他的灵相虚影发出声长啸，独角上的金光凝成实质，竟硬生生在镜面上踏出个脚印：“老子灵王境四重稳了！这心雷真他娘的带劲，把老子灵相里的怯懦全劈没了！”

　　湖面的雾气渐渐散去，露出湖底的通道。林风走在最前面，指尖的雷龙轻轻蹭着他的掌心，带着种与灵力完全融合的默契。他知道，心雷没有摧毁过去的印记，而是将那些印记锻造成了现在的铠甲——这或许就是雷祖设下此关的用意：真正的强大，不是遗忘，而是接纳，然后带着所有经历，更坚定地往前走。

　　通道尽头的光越来越亮，隐约能听到宏大的钟声，像是在迎接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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