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杜明远“焚”血书，火光中立重誓

　　红姑等人带着那枚烫手的锦衣卫腰牌，心情沉重地返回县衙，将发现禀报了杜明远。杜明远听完，沉默良久，脸上没有惊讶，只有一种深沉的疲惫和决绝。他其实早已隐隐猜到，自周廷玉离去、圣旨嘉奖却又暗含监视之意起，他就知道平安县的安宁是暂时的。只是没想到，对方的杀招来得如此之快，如此狠辣！

　　“果然……还是来了。”杜明远长叹一声，目光扫过堂下众人——红姑、孙慢慢、李火火、钱多多，还有闻讯赶来的柳娘子以及被她紧紧牵着手、眼神懵懂却似乎感知到不安的小石头。

　　“大人！如今之计，该如何是好？”钱多多声音带着哭腔，“锦衣卫啊！那是能止小儿夜啼的活阎王！咱们……咱们要不……把小石头……交出去？” 他说完就后悔了，赶紧捂住嘴。

　　“放屁！”李火火怒吼，“谁敢动小石头一根汗毛，俺跟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红姑没说话，只是握紧了柴刀，眼神如冰。

　　孙慢慢摇头叹息：“……交……出……去………………亦……是……死………………路………………一……条………………知……情……者………………皆……难……幸……免………………”

　　杜明远抬手，止住了众人的争论。他走到小石头面前，蹲下身，看着孩子清澈却带着恐惧的眼睛，柔声问：“石头，你怕吗？”

　　小石头看了看杜明远，又看了看红姑和柳娘子，抿着嘴，用力摇了摇头。

　　杜明远摸了摸他的头，站起身，面向众人，神色肃穆，声音沉稳而有力：“诸位，事已至此，慌乱无用，屈服更无生路。平安县，是我们的家。小石头，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孩子。守护家园，保护弱小，是为官之责，更是为人之本！朝廷若因一己之私，便要屠戮忠良，湮灭真相，这等朝廷，不值得效忠！但，硬抗，无异于以卵击石。”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睿智的光芒：“如今，我们唯一的生路，不在于隐藏，而在于表态！在于向天下人，向那龙椅上的皇帝，表明我们的立场和价值！”

　　众人不解地看着他。

　　杜明远转身，从密室中取出了那半张泛黄的血书——建文帝随扈所书的密信！他将其高高举起，朗声道：“此物，乃前朝秘辛，关乎旧事，本是祸根！但今日，我要让它变成我们的护身符！”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杜明远大步走到县衙院中早已准备好的一盆炭火前，毫不犹豫地将那半张血书，投入了熊熊烈火之中！

　　橘红色的火苗瞬间吞噬了泛黄的纸张，那暗红的字迹在火光中扭曲、化为灰烬！

　　“杜大人！” 孙慢慢失声惊呼！这可是用命换来的、关乎惊天秘密的凭证啊！

　　红姑眼神一凝，似乎明白了什么。

　　火光映照着杜明远坚毅的面庞，他转过身，面对闻讯聚集过来的越来越多乡民，声音洪亮，如同宣誓：

　　“乡亲们！你们都看到了！这前朝的旧纸，这过往的恩怨，今日，我杜明远，代表平安县，一把火烧了！”

　　“建文帝是过去，当今圣上才是真龙天子！ 我平安县上下，忠于的是现在的大明朝廷，是当今天子！我们开矿，是为充盈国帑；我们守土，是为保境安民！我们心中，无复辟之念，无叛逆之心，只有忠君爱国四个大字！”

　　“这血书，留着是祸害，烧了是决心！从此以后，平安县再无前朝秘辛，只有当今皇上的子民！若再有奸佞小人，以此为由，构陷忠良，欲行不轨，我杜明远第一个不答应！平安县数千百姓，也不答应！”

　　“我等愿在此立誓：效忠朝廷，永不为逆！ 请天地为证，请乡亲为证！”

　　杜明远的声音，在县衙上空回荡，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这一把火，烧掉的不仅是一张纸，更是平安县可能背负的“前朝余孽”的嫌疑！这一番话，表明的不仅是立场，更是一种政治上的投名状和绝地求生的智慧！他将平安县的命运，彻底绑在了当今皇帝的龙椅之上，赌的是皇帝需要“忠臣”的榜样，赌的是朝廷要脸面，不敢公然屠杀“表了忠心”的子民！

　　这一招，险到了极致，也妙到了极致！

　　围观的百姓们，先是寂静，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呼声：“效忠朝廷！永不为逆！杜青天万岁！” 群情激昂！

　　红姑看着杜明远，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敬佩。孙慢慢喃喃道：“……置……之……死……地………………而………………后……生………………” 钱多多擦着冷汗，心里嘀咕：“这……这能管用吗？皇上能信吗？”

　　杜明远焚书立誓，是一场惊天豪赌。

　　这把火，能烧出一条生路吗？

　　远在京城的皇帝，会接受这份“忠心”吗？

　　平安县的命运，悬于那高高在上的帝王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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