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血墨账簿

　　中墟洲，天枢仙城，最大的散市广场——“百川汇”广场。

　　这里人流量巨大，龙蛇混杂，同时也是各种小道消息传播最快的地方。

　　这一天，广场边缘那个常年堆满废弃法器残骸和灵植废料的垃圾处理点附近，来了一个愁眉苦脸、穿着破旧管事服饰的中年修士（由万宝楼高手伪装）。

　　他唉声叹气地清理着一个刚刚从某家倒闭的小商会拉来的废品堆，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唉，东家跑路了，工钱都没结…就剩下这些破烂…还得清理干净，不然坊市执事要罚灵石…”

　　他磨磨蹭蹭地清理着，动作笨拙，时不时“不小心”踢飞几个破烂零件，引得周围几个摆摊的散修不满地瞪他。

　　他的存在感似乎特别低，即使有人看他，也很快会忽略他。

　　就在他“艰难”地搬动一个破损的柜台时，“哐当”一声，柜台抽屉掉了下来，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是一些没用的玉简碎片和废纸。

　　但其中，有一本用厚厚“灵犀纸”装订而成、封面沾染着些许暗红色如血迹般的“血墨”的账簿，却格外显眼。

　　那管事“慌忙”地去捡，手忙脚乱中，那本账簿被“无意”中翻开，露出了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惊人资金往来的账目。

　　特别是其中几页，清晰地记录着“沈万金（金蟾沈氏家主）批示：拨付天机阁暗桩‘癸’字号，极品灵石三千万，用于‘猎犬计划’…”等触目惊心的字样。

　　“哎呀！”

　　管事惊呼一声，赶紧合上账簿，做贼似的飞快塞进怀里，紧张地四下张望。

　　但就在那短短几秒内，附近几个眼尖的散修，以及一个恰好路过的、小商会探子模样的人，已经清晰地看到了那几行字。

　　“嘶——！”倒吸凉气的声音隐约响起。

　　那管事似乎吓坏了，东西也不收拾了，抱着那本账簿，低着头急匆匆地跑了，很快就消失在人群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然而，一颗炸雷，已经被悄然点燃引信。

　　“喂…你刚才看到了吗？那账本…”

　　“好像…是沈家的暗账？拨了多少给天机阁？三千万？极品灵石？”

　　“天啊！沈家竟然和天机阁有勾结？还给了那么多钱？”

　　“猎犬计划？听起来就不是好事。”

　　消息如同瘟疫般，以惊人的速度在“百川汇”广场散播开来，然后通过无数传讯符、灵犀鸟，疯狂地传向天枢仙城各个角落，传向其他仙城，传向各个宗门和世家。

　　起初，人们还将信将疑。

　　但很快，万宝楼旗下控制的几家影响力巨大的商报，“恰到好处”地“转载”了这条来自“匿名爆料”的惊天消息，并“谨慎”地表示“正在核实”。

　　几乎同时，黑市上开始大规模流传上官语儿特制的“情绪放大药粉”，虽然极其微量，却让所有听到这消息的人，心中的怀疑和恐慌无形中被放大。

　　更致命的是，钱小多安插的几个关键水军，开始在各个茶楼、酒馆“有理有据”地分析：

　　“怪不得天机阁这些年动作越来越大，原来是有金蟾沈氏这条金库大腿。”

　　“我说沈家放贷怎么那么狠，利息高得离谱，原来钱都拿去孝敬天机阁了。”

　　“诸位想想，你们存在沈家钱庄的灵石，会不会哪天就被变成资助天机阁来抓你们的经费？”

　　恐慌，如同燎原的野火，瞬间席卷了整个中墟洲的金融界。

　　当天下午，金蟾沈氏旗下最大的几家钱庄门口，突然排起了长龙——不是来存钱的，而是来取钱的，挤兑潮，爆发了。

　　“快，把我存的灵石都取出来。”

　　“沈家和天机阁勾结，这钱不能放了。”

　　“退贷，老子不借了，利息太高了。”

　　沈家钱庄的管事们焦头烂额，拼命解释那账本是伪造的，是谣言。

　　但他们拿不出有力的证据反驳那份“完美”的假账，而且，他们越解释，在恐慌的人群眼中就越像是欲盖弥彰。

　　与此同时，那些与沈家有短期资金拆借关系的宗门和商会，也坐不住了，纷纷发出灵讯，要求沈家提前还款。

　　沈家的资金链，几乎在一日之间，就被拉紧到了极限。

　　金蟾沈氏总部，一片鸡飞狗跳。家主沈万金暴跳如雷，疯狂下令追查谣言源头，并试图联系天机阁寻求帮助（这无异于火上浇油），但所有的努力在汹涌的恐慌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第七日，傍晚。

　　钱小多兴奋地冲进静室，将一份最新的灵讯拍在桌子上。

　　“爆了！爆了！沈家最大的三家钱庄灵石储备宣告枯竭，被迫暂停兑付，十几个原本答应续借的大拆借方同时宣布抽贷，沈家完了，资金链彻底断裂了。”

　　静室里，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疲惫而兴奋的笑容。

　　墨灵开心地笑了。

　　上官语儿好奇地看着大家，似乎不太理解金融战争的残酷，但能感受到成功的喜悦。

　　宋念长舒一口气，身体放松地靠在地图桌上，嘴角勾起一抹胜利的弧度，眼神明亮得惊人。

　　李凡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感觉比跟金丹高手打了一架还累。

　　【叮！终极商战任务完成。评价：S ，奖励发放中…】

　　【恭喜宿主获得：‘系统稳定器’碎片x1，当前收集进度（1\/5）。】

　　【系统提示：乱码率轻微下降，思维清晰度 0.5%。望宿主戒骄戒躁，再接再厉，争取早日把本系统修好…嗞…至少能正常开机…”】

　　一股微弱的清凉感流过李凡的识海，虽然变化细微，但那种随时会卡顿死机的感觉确实减轻了一点点。

　　“成功了…”

　　李凡喃喃自语，感觉有些不真实。

　　他们竟然真的在七天内，用一份假账本，搞垮了一个金融巨鳄？

　　就在这时，静室的门被敲响，一名万宝楼管事送来一份加密灵讯。

　　宋念接过灵讯，查看后，脸色微微一变，将灵讯内容展示给李凡。

　　灵讯上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沈万金于半个时辰前，在总部密室疑似‘畏罪自尽’。现场残留微弱‘破法银芒’气息。司徒獠的影子，出现了。”

　　静室内的气氛，瞬间从胜利的喜悦，跌回了冰冷的现实。

　　搞垮了沈家，却似乎…惊出了更深水下的巨鳄。

　　司徒獠，果然与沈家有关。

　　而他出手如此狠辣果断，直接灭口沈万金，更是彰显其冷酷与强大的控制力。

　　李凡和宋念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商战的胜利，只是掀开了棋盘的一角。

　　真正的对手，才刚刚露出他狰狞的爪牙。

　　“看来”

　　李凡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

　　“这咸鱼是想躺也躺不安稳了。”

　　系统的下一个任务，又会是什么？

　　司徒獠的下一步，又会指向哪里？

　　风暴，似乎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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