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决战大都（十五）

　　“手下留情！”

　　灭绝师太回头看去，就见明教阵营，一道身穿劲装，头戴斗笠的人影，快速飞跃而出，向杨逍而来。

　　来人身法迅捷，且身形起落之间给灭绝师太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张翠山强行稳住伤势，和殷素素一起上前，在灭绝师太的默许下，带走了谢逊的尸体，退入人群。

　　“你是谁？和杨逍什么关系？”端详片刻之后，始终无法判断面前之人的身份，鉴于时间紧迫，灭绝师太也不愿多废话，干脆当面询问。

　　来人苦笑一声，跪倒在地，缓缓摘下头上的斗笠，露出一张精致秀丽的面庞，神情带着愧疚、激动、坚决，诸多情绪交错混合。

　　“师父，多年不见。不孝徒儿纪晓芙，拜见师父。”

　　“你，怎会在此？”

　　“徒儿不孝，十多年前，与杨逍因故结缘，已结为夫妇。还请师父网开一面，留我夫君一线生机。”

　　“你...？”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灭绝师太现在，就是如此。

　　深深地吸了一口长气，手指按在剑柄上，又缓缓收回。灭绝师太看向纪晓芙的眼神中，再没有了久别重逢的激动，惟余深不见底的冷漠。

　　“纪晓芙啊纪晓芙，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一把拉起纪晓芙，灭绝师太平淡地说道：“当年你突然失踪，杳无音讯，险些让我峨眉与武当反目成仇。结果却是与这魔头勾结，堕落邪道。”

　　“如今，我峨眉中兴在即，你又跳出来，妄图让我放过杨逍这个魔头。先不提杨逍和你师伯的仇恨，单是今日，杨逍勾结元帝，偷袭秦师侄，就已是数典忘祖，自觉于汉人，死不足惜。”

　　“你来得正好。你纪晓芙若是不出现，我就当你死了。既然你敢恬不知耻地出现，那就别怪我，清理门户。”

　　话毕，灭绝师太不再言语，双掌齐出，就要送杨逍和纪晓芙上路。

　　场边，在纪晓芙身份暴露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就在殷梨亭和纪晓芙、杨逍之间，来回流转。

　　殷梨亭当然知道这些目光的深意，他面不改色，只是握紧了夫人沈秋月的柔荑，十指相扣之间，夫妻两深情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明教高手已经被打残，再也没有人能救援杨逍。

　　灭绝师太双掌落下，掌力吐出。终究，还是结束了这段孽缘。

　　见事情已经结束，秦真开始招呼己方人马，退出宫城。

　　踏～踏～踏～

　　甲胄来回碰撞、战靴踩踏大地的声音传来，惊醒了正在兴头上的众武林人士。

　　循声看去，只见中央广场周围的门户已经关闭，四面黑压压的铁甲狂潮，正向众人倾覆而来。

　　所有的士卒，浑身铁甲覆盖，尖刺密布，比刺猬更甚，惟余双眼外露。盾阵在前，枪阵在后，弓箭压阵。铁甲潮流，无懈可击。

　　“原来，陛下将最后的一万重甲步兵，放到了这里。只可惜......”

　　郡主恍然大悟的声音，淹没在众人紧张的情绪之中。只有身边看押她的数人听闻此言，若有所思。

　　“师侄，怎么办？”

　　也难怪宋远桥坐不住。他本人武力绝伦，自信可以在合围之前，冲出宫城。

　　然而，此次战役，武当精锐倾巢而出，损失一个人，武当上下都要肉疼许久。

　　更不用说峨眉和天鹰教人马，实力又弱一筹。众人生的希望，都已压在秦真肩头。

　　“诸位，跟紧了，别掉队。”

　　秦真来不及解释，迅速发布命令，当先向北跃去，手中屠龙刀嗡嗡作响，似乎真的因为击杀元帝，产生了神妙的变化。

　　重甲步兵防御高，不惧刀剑。内力高深者虽可击破铁甲，但非一流高手或手持神兵利器者不可破甲。众武林人士，唯有数十人位列一流，但也消耗甚巨，战力大跌。

　　一阵箭雨覆盖而下，秦真不为所动，持续冲锋，很快来到盾阵前方。不破战体和混元真气齐发，一刀挥出，就是盾碎甲裂、身毁人亡的下场。

　　时间紧急，一旦盾阵合围，除了几位绝顶高手有可能冲出重围，众弟子都将身死当场。秦真已经顾不上伤势，强行催发真气，要以最快的速度，打开一条生路。

　　好消息是，全身铁甲过重，加上重盾在前，步兵方阵的移动速度相当感人，给了众武林人士反应的时间。

　　坏消息——秦真发现，这些士卒的眼神死寂，一言不发。即使同伴身亡，鲜血溅入双眸，始终毫无波动。应是被药物所控，只剩下毁灭身前阻挡之人的本能。

　　屠龙刀狂舞，此时已经顾不上什么招式，唯有纯粹的力量和速度，一切以杀敌效率为优先。

　　秦真所过之处，一片片重甲士卒倒下，又有源源不断的士卒涌上。很快，就打通了到城门出口的通道。

　　轰——

　　鼓荡全身力量，双拳重重轰向城门，木屑横飞，城门出现两个大洞，本身却纹丝不动。秦真身后五步，重甲步兵已经围拢而来，更远处的后方，众武林人士正在沿着秦真打开的通道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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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形势紧急，秦真顾不上许多。浑身气力爆发，起腰腹经脊椎过双臂，辅以最大真气输出，调动天地之气，一式搬拦锤，形成双锤虚影，再次砸在城门上。

　　这一次，天人合一，内外合力，终于，挖断了城门的门栓，在城门上破开可供两人通过的大洞。

　　最主要的是，即使秦真不再出手，以众武林人士的内力，也可以推开城门。

　　身后重盾挤压，十数把长枪同时刺在秦真后背，强压许久的伤势崩裂，喉头一甜，“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老血。

　　秦真强行转身，一刀斩断身后的十数把长枪。大喝一声，双手持刀，向前突进，所过之处，依旧是所向披靡，无人可挡。

　　意识逐渐模糊，秦真脑中，只剩下战斗，冲锋，出刀。

　　战之意境喷涌，秦真越战越勇。沉重无比的屠龙刀，似乎失去了重量，本就迅猛的刀速，越来越快。

　　仗着不破战体的防御，秦真完全放弃了防御。右手刀过人亡，左手始终是一式搬拦锤，将身侧的步兵击退，腾出施展空间。

　　一万重甲步兵分布在方圆数十丈的中央广场周围，在最外围靠近城墙之处，也不过是数十层重盾，秦真再次杀穿盾阵，接应上了众武林人士。

　　灭绝师太单独面对杨逍和谢逊，虽强势取胜，但也因不注重防守，又强行使用未臻至圆满的灭绝一剑，伤势不轻。于是将倚天剑也交给秦真使用，借此神兵之力，增加生存的希望。

　　刀剑在手，秦真的杀伐速度，再次上涨。数息之间，就能杀穿盾阵。而后突发奇想，脚下左右起落，手中刀剑齐飞，以龙卷风摧毁停车场之势，将生的通道，不断拓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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