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章 血脉铸剑,时劫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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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枢旗舰“深渊低语”的残骸如同冰冷的墓志铭,漂浮在近地轨道之上,无声诉说着刚刚结束的惨烈背叛与逆转。更大的阴影——宇宙暗面与幽骸的威胁,已如达摩克利斯之剑,悬于整个文明之上。地球,沪市远郊,林家祖祠。
昔日宁静的山村,如今已被划为军事禁区,外围是层层叠叠、闪烁着灵能光辉的临时工事,天空中不时有喷涂着地球联合政府徽记的悬浮装甲巡逻而过。祖祠本身,却在之前的“星殒”齐射与时空乱流的冲击下,显露出些许残破,唯有那深藏于地脉深处的古老力量,依旧如沉睡巨龙的呼吸,悠长而厚重。
祖祠深处,一间由古老砖石垒成、布满了烛龙浮雕的密室内,林逸盘膝而坐。
他并未穿着那件威能赫赫的时劫战甲,仅着一身素色练功服。但即便如此,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仍不自觉地从他周身弥漫开来,使得密室内的空气都仿佛凝固,光线在他身边微微扭曲。
苏瑶静坐于密室一角,天算盘悬浮在她身前,柔和的金色算珠自行拨动,发出细微的嗡鸣,既是在为林逸护法,也是在全力解析那块从乱流中得到的、蕴含着不祥星辉的“星图”。她的脸色依旧带着几分苍白,那是神识透支尚未完全恢复的迹象,但眼神却异常专注明亮,偶尔抬眸看向林逸时,眼底深处是化不开的担忧与柔情。
林逸紧闭双目,眉心的混沌龙瞳印记若隐若现,散发着微弱的时空波动。他的意识,正沉入体内那翻天覆地的变化之中。
烛龙血脉的彻底觉醒,守门人传承的融合,如同在他体内开辟了一片新的宇宙。原本泾渭分行的龙元、古武罡气、修真灵力,此刻在时空本源之力的熔炼下,正艰难地尝试着融合。经脉不再是流淌能量的通道,而更像是承载着星河、贯穿着古今的时空长廊;丹田之内,那枚由噬界虫茧演化而来的混沌核心缓缓旋转,如同宇宙奇点,既是起点,亦可能是终点。
痛苦是不可避免的。不同源、不同属性的力量强行交融,带来的撕裂感远超凌迟。他的皮肤表面,不时有细密的龙鳞纹路浮现又隐去,金色的血液从毛孔中丝丝渗出,旋即被混沌气流蒸发。他的身体微微颤抖,额角青筋暴起,牙关紧咬,喉间发出压抑的低吼。
但他脑海中,却无比清晰地上演着另一场“战斗”。
那是意念的碰撞,是道则的交锋。
父亲林啸天那以身化枪、一往无前的决绝枪意;母亲云静姝那剥离心血、守护未来的温柔与坚韧;烛龙逆鳞中蕴含的、操控时间流速的古老权柄;破界刃撕裂空间的锋锐;《天途剑经》斩破虚妄的凛冽;以及时空之瞳窥见万物轨迹的洞察……
所有这些传承、力量、意志的碎片,在他意识的宇宙中疯狂碰撞、交织、湮灭,又重组。
混沌的意识空间中,无数光影碎片如同流星般飞掠。林啸天的璀璨枪芒与云静姝的温柔金光交织成经纬;烛龙逆鳞化作一条咆哮的混沌巨龙,盘旋腾挪;破界刃的锋锐剑气与《天途剑经》的玄奥道纹相互切割、融合。林逸的意志核心高悬于这片混乱之上,如同神匠,以无尽的痛苦与决绝为锤,以血脉与传承为胚,正在进行一场凶险万分的锻造。
“不够……只是力量的堆砌,无法应对未来的危机。”林逸的意志在咆哮,“星枢不过是一介马前卒,幽骸……那藏身暗面的存在,才是真正的敌人!我需要……属于我自己的‘道’!”
他想到了李黑水化身万丈巨人,以血肉之躯硬撼星殒炮火的悲壮;想到了苏瑶透支神识,以天算盘为他构筑数据壁垒的决然;想到了父母牺牲前,那穿透万古时空的期望目光。
守护,并非被动承受。
逆天,亦需雷霆手段!
“时间……空间……守护……逆劫……”
意念的碎片在极致的内外交压下,猛地向内坍缩!所有的光影、道则、力量,都被强行压缩到一点,然后——
“轰!”
意识宇宙中,仿佛开天辟地!
一柄无形无质,却又仿佛凝聚了所有时空奥秘的“剑”,在他意念中豁然成型!
此剑无锋,因其本身即是“过程”的显化;此剑无柄,因其与执剑者的意志浑然一体。剑身之上,流淌着混沌色的光泽,细看之下,仿佛有无数微缩的时空在其中生灭,有历史的尘埃,也有未来的剪影。
“时……劫……剑……道……”
林逸猛地睁开双眼!
“嗡——!”
密室内,时间仿佛骤然停滞了一瞬!悬浮的尘埃定格在空中,苏瑶拨动算珠的手指微微一顿,连空气的流动都陷入了短暂的凝滞。
他眼中混沌色的烛龙之瞳,光芒大盛,不再是之前觉醒时的冰冷与漠然,而是多了一种洞穿万法、执掌规则的锐利与深邃。
他缓缓抬起右手,并指如剑。
没有催动任何龙元或灵力,仅仅是以意念引动那新生的“时劫剑道”之力。
指尖之处,空间微微扭曲,一道细微的、几乎不可察觉的混沌色剑芒一闪而逝。
下一刻,密室角落处,一个用于测试的、由高强度合金打造的标靶,无声无息地从中断裂。断口处光滑如镜,没有巨大的力量冲击痕迹,更像是……那部分区域的“时间”被强行抹去了一段,导致其结构自然分离。
“成功了?”苏瑶惊喜地站起身,天算盘的光芒都因她的心绪波动而摇曳了一下。她快步走到林逸身边,顾不上他周身尚未完全平息的混乱气息,紧紧抓住他的手臂,灵巧的神识细细探查。
感受到他体内那虽然汹涌,却已然形成一种全新、有序循环的力量体系,以及那深藏于血脉灵魂深处、令人心折的剑道锋芒,苏瑶终于长长松了一口气,眼角微微湿润:“你吓死我了……”
林逸反手握住她微凉柔软的手,将她轻轻带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丝,嗅着那熟悉的、能让他心神宁静的淡淡馨香。他收敛了周身凌厉的气息,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坚定与力量:“让你担心了。不过……我们有了新的武器。”
他顿了顿,看着怀中佳人仰起的、写满关切与好奇的俏脸,轻声道:“这第一剑,我称它为——‘时停’。”
并非真正意义上的绝对时间停止,以他目前的境界还无法做到。而是以时劫剑意,强行干涉局部区域的时空流速,将其无限趋近于停滞,为斩出决定性的下一剑,创造那必中的一瞬。
苏瑶依偎在他怀里,感受着他胸膛下强健有力的心跳,以及那新生的、如同出鞘神剑般引而不发的气息,心中既是骄傲,又是酸楚。她知道,这全新力量的诞生,意味着林逸承受了何等巨大的痛苦与风险,也意味着,他们即将踏上更加艰险的征途。
“无论前路如何,我陪你。”她轻声说道,语气却重若千钧。
林逸手臂收紧,正欲开口,密室的石门却被一股蛮横的力量直接推开。
浑身缠绕着尚未完全收敛的暗红色血气,气息比之前更加深邃狂暴的李黑水,大步走了进来。他身上的伤势似乎已恢复了大半,只是眼神中多了一丝历经生死淬炼后的沧桑与凶悍。
“林哥,嫂子!”他嗓门依旧洪亮,但看到相拥的两人,咧开嘴笑了笑,倒是没像以前那样大大咧咧地打断,只是眼神促狭地眨了眨,“外面那帮当官的快急疯了,催着问下一步计划。还有,风无痕那小子从玄天界传讯,说那边也不太平,问我们啥时候回去。”
他的目光落在林逸身上,敏锐地感觉到林逸气息的变化,那是一种内敛到极致、却又仿佛随时能爆发出斩断星辰之威的锋芒,让他这荒古血脉都感到一丝本能的悸动。
“咦?林哥,你好像……又变强了?这感觉,跟以前不一样了!”
林逸与苏瑶分开,看向李黑水,眼中闪过一丝暖意。这个兄弟,是用命为他们争取到了关键的喘息之机。
“嗯,略有突破。”林逸点了点头,没有多做解释,目光转向密室外,仿佛能穿透石壁,看到那片喧嚣而焦灼的现世,“走吧,是时候让有些人,见识一下我们的‘诚意’了。”
星图所指,深渊在望。被动防御,从来不是守门人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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