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他的痛苦！“那个孩子…是不是我的？！”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顾霆琛那张因极致的痛苦、不甘和一丝几乎被碾碎的卑微祈求而扭曲的脸上。他那只血肉模糊的右手，无意识地紧紧压在冰冷的防弹玻璃上，留下一个模糊而刺目的血印，如同他此刻被剖开的、鲜血淋漓的心脏！

　　宇轩！

　　这个名字，如同裹着蜜糖的毒刃，在他舌尖滚过无数次，每一次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与无法言喻的悸动！那个在盛典现场清脆呼唤“妈咪”的孩子，那个在他臆想中应该流着他顾霆琛血脉的孩子，那个本该叫他爸爸的孩子！

　　五年前悬崖边的决绝、五年空坟的噬骨痛苦、五年被愚弄的滔天耻辱……所有燃烧的恨意，在触及“宇轩”这个名字的瞬间，都被强行扭曲成一种近乎绝望的、疯狂的执念！

　　他必须知道答案！

　　这个答案，比撕碎苏念安那张虚假的Echo面具更重要！比摧毁沈翊的堡垒更重要！这是他五年疯狂追寻背后，唯一还残存的意义！是他被彻底击溃的尊严和掌控欲下，唯一能抓住的、属于过去的、可能存在的真实！

　　他猩红的眸子越过挡在身前的安德烈，死死钉在玻璃墙内那个穿着白色礼服的身影上。光线从堡垒内部柔和地投射出来，勾勒出她纤细却挺直的轮廓，那张清冷如玉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封。

　　这份平静，比任何歇斯底里的否认更让他疯狂！

　　Echo的心脏在那声“宇轩”被喊出的瞬间，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冰冷的手指下意识地蜷缩起来，紧紧握住，指尖深深陷入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感才勉强压抑住身体深处涌起的剧烈颤抖。

　　宇轩……

　　她最珍视的、绝对不能被顾霆琛染指的瑰宝！

　　这个名字从他那张嘴里喊出来，带着绝望的祈求，却比任何威胁都更让她感到彻骨的恐惧和……难以言喻的愤怒！

　　那些被他亲手碾碎的画面，如同最锋利的玻璃碎片，再次狠狠扎进她的脑海——

　　为了救母亲，她在林薇薇得意的目光下，像狗一样爬行，卑微地捡拾他扔下的硬币，泪水混合着屈辱砸落在地毯上……

　　她跪在他紧闭的书房门外，额头磕得青紫，一遍遍哭喊着哀求他救救濒危的母亲，里面传来的却是他和林薇薇的调笑声……

　　还有……他冰冷宣判“打掉”她腹中骨肉时，那毫无温度的眼神！

　　这个口口声声质问宇轩是不是他儿子的男人，在她最绝望、最需要他的时候，在哪里？！

　　在她跪求他救救她唯一的亲人时，他不仅吝啬地关上了门，更是亲手将她的尊严和希望彻底碾碎！

　　那一刻，他和林薇薇的欢愉声音，早已宣判了他不配为人父！

　　他有什么资格问？！他凭什么带着这种仿佛被命运捉弄的痛苦表情来质问？！

　　滔天的恨意混杂着保护孩子的本能，如同岩浆般在Echo冰冷的外壳下奔涌！那份源自母性的强大力量，压制了所有的恐惧，只剩下一种近乎燃烧的、冰冷的决绝！

　　她绝不会让这个男人知道宇轩的身世！绝不让他有机会触碰她的孩子一分一毫！宇轩是她的，是她在炼狱中拼死守护下来的光明，与顾霆琛毫无关系！他不配！

　　沈翊敏锐地察觉到了Echo瞬间绷紧的身体和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几乎要燃烧起来的冰冷锋芒。他不动声色地微微侧移半步，将她护得更周全，用自己的身体完全阻挡了顾霆琛那道极具侵略性和毁灭性的目光。他温润的眼眸此刻只剩下磐石般的冷硬和绝对的警告。

　　“顾先生！”沈翊的声音透过对讲系统，清晰而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每一个字都如同冰锥砸在凝固的空气里，“我最后一次警告你！这里是法国国土，受法国法律保护！你现在的行为——非法入侵私人领地、公然威胁、骚扰、试图刺探公民隐私——已经构成多重严重犯罪！”

　　他缓缓抬起手，那部屏幕解锁的手机，如同最冰冷的审判之锤，稳稳地呈现在顾霆琛眼前，拇指悬停在报警快捷键上方，蓄势待发。

　　“我的耐心已经耗尽！给你十秒钟！立刻！带着你的人！离开我的私人领地范围！否则——”

　　沈翊的视线扫过安德烈和另一名“深蓝”成员，最后落回顾霆琛那张被偏执和痛苦扭曲的脸上，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万钧之势：

　　“否则，我立刻按下这个键！同时，我保证，十分钟内，法国警方、以及今晚所有参加盛典的、还在关心后续进展的全球顶尖媒体记者，都会收到关于顾氏集团总裁顾霆琛先生，在巴黎公然触犯法律、骚扰威胁国际知名设计师Echo Li女士及其家人的详细报告和现场录音录像！”

　　他刻意加重了“全球顶尖媒体记者”和“Echo Li女士及其家人”的咬字！

　　“顾先生，你猜猜，当你的商业对手看到顾氏总裁因‘私生活混乱’、‘疯狂纠缠前妻’、‘涉嫌刑事骚扰’而登上全球各大媒体的头条时，顾氏在欧洲乃至全球的股价，会跌几个百分点？你苦心经营多年的商业帝国声誉，经得起这样的‘头条’考验吗？”

　　沈翊的质问如同无形的绞索，精准地勒住了顾霆琛最致命的咽喉——他的商业帝国利益和不容玷污的公众形象！

　　安德烈脸色剧变！他太清楚沈翊这番话的分量！一旦报警并通知媒体，顾氏在欧洲的布局将遭受毁灭性打击！“顾总！”他忍不住低声急促提醒顾霆琛，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焦虑。

　　另一名“深蓝”成员也绷紧了身体，手已经按在了腰间隐蔽的武器上，眼神警惕地扫视着沈翊身后全副武装、随时准备行动的卢卡斯团队。

　　然而，此刻的顾霆琛，早已被“宇轩”这个名字点燃的疯狂执念和Echo那冰封般的平静彻底吞噬！沈翊的警告、媒体的威胁、股价的暴跌……所有曾经被他视为命脉的东西，在“宇轩是不是我的儿子”这个终极问题面前，都变得轻飘飘的、不值一提！

　　他像是完全没听到沈翊的警告，也没看到那部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的手机。他布满血丝的猩红眼眸，固执地、疯狂地穿透沈翊的阻挡，死死锁定在Echo那露出小半张的、冰冷绝艳的侧脸上。

　　“告诉我！”顾霆琛的声音更加嘶哑，带着一种濒临崩溃边缘的颤抖，那只按在玻璃墙上的血手猛地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咯咯作响，新鲜的血液瞬间从绷带下渗出，顺着手腕蜿蜒流下，滴滴答答落在冰冷的混凝土地面上。

　　“苏念安！”

　　他终于再次喊出了这个名字！不再是审判，而是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被抛弃般的痛苦祈求！

　　“回答我！看着我！告诉我实话！”

　　他猛地捶了一下坚固的防弹玻璃，发出沉闷的巨响！

　　“宇轩——！他是不是我的儿子？！是不是五年前……那个晚上……！”

　　那个混乱而屈辱的夜晚，是他记忆中唯一可能的时间点！是她可能的“背叛”之前！

　　巨大的耻辱感混合着一种扭曲的、无法舍弃的“血缘”羁绊，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彻底焚毁！他需要确认！迫切地需要！哪怕答案会将他打入更深的地狱！

　　“顾总！！”安德烈骇然失色，顾不得僭越，猛地伸手试图拉住陷入彻底失控的老板！

　　沈翊眼神骤然冰寒，拇指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手机屏幕上的紧急报警键！同时对着袖口微型麦克风厉声道：“卢卡斯！一级警戒！启动全部防御！报警系统已触发！”

　　“呜——呜——呜——”

　　刺耳嘹亮的电子警报声瞬间撕裂了堡垒外寂静的夜空！堡垒主体厚重的合金大门发出沉闷的机械锁闭声！围墙四周隐蔽的防御探照灯骤然亮起惨白的光束，如同利剑般扫过缓冲区外围的黑暗区域！堡垒顶端，红色的警灯急速旋转闪烁，将肃杀的气氛渲染到极致！

　　卢卡斯和安保小队如同出闸的猛虎，手中非致命性武器瞬间举起对准安德烈和另一名“深蓝”成员，厉声警告：“双手抱头！后退！立刻后退！”

　　“深蓝”成员几乎同时做出反击姿态，气氛瞬间紧绷到了爆炸的临界点！

　　就在这警报轰鸣、剑拔弩张、千钧一发的混乱瞬间——

　　Echo缓缓地、极其清晰地抬起了手。

　　那只戴着白色长手套的手，轻轻地、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力量，搭在了沈翊紧绷的手臂上。

　　这个细微的动作，如同按下了暂停键。

　　沈翊即将下达进一步指令的动作顿住，他侧过头，看向Echo。她冰封般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只有眼底深处那片淬炼过的、冰冷的决绝火焰在燃烧。

　　她不需要沈翊再为她挡。

　　这是她和顾霆琛之间，最后的清算。

　　迎着顾霆琛那双布满血丝、充满疯狂执拗和濒死般祈求的眼眸，Echo缓缓地、一步一步地，从沈翊坚实的保护圈中走了出来，直面那扇隔绝了两个世界的、沾着顾霆琛鲜血的防弹玻璃墙。

　　她的目光，如同穿透前世今生的寒冰利刃，平静地、一寸寸地凌迟着顾霆琛最后的妄想。

　　然后，红唇微启。

　　清晰、冰冷、带着一种仿佛来自地狱深渊的嘲讽和绝对的否定，每一个字都如同淬了剧毒的冰凌，狠狠扎进顾霆琛的心脏：

　　“顾霆琛。”

　　她的声音透过对讲系统，清晰地回荡在警报声中，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你是不是我的儿子？呵……”

　　她发出一声极轻极冷的嗤笑，那笑意未达眼底，只有一片荒芜的冰原。

　　“五年前，在我跪在你书房门外，磕头磕得鲜血直流，哭喊着求你救救我母亲的时候……”

　　Echo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尘封了五年、此刻终于破土而出的、泣血般的尖锐控诉！

　　“在我像狗一样爬在地上，捡你施舍的硬币的时候……”

　　“在我绝望地发现，你宁愿抱着林薇薇在里面寻欢作乐，任由我母亲死在医院的时候——”

　　她眼中终于有了一丝剧烈的波动，那是被强行撕裂的、永远无法愈合的旧伤疤！

　　“那个可能存在的‘你的孩子’……”

　　Echo死死盯着顾霆琛瞬间煞白的脸，盯着他眼中翻涌的惊涛骇浪和猝不及防的剧痛，一字一顿，如同最残酷的宣判：

　　“就早已被你亲手！杀死了！”

　　“死在了你顾霆琛的冷漠里！死在了我的绝望里！”

　　“现在站在这里质问我的你——”

　　她的声音冰冷彻骨，带着绝对的、彻底的切割：

　　“不配拥有任何孩子！更不配拥有宇轩！”

　　“他是我的儿子！仅此而已！与你顾霆琛——”

　　在顾霆琛因这诛心之言而彻底僵滞、瞳孔地震的瞬间，Echo毫不犹豫地转身，冰冷地吐出最后两个字：

　　“无关！”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不再看那个如同被五雷轰顶、钉在原地的男人一眼，决绝地挽住沈翊准备好的臂弯。

　　“沈翊，我们走。”

　　她的声音恢复了面对沈翊时才有的平静，但那平静之下，是刚刚经历了一场灵魂血战的疲惫与冰冷。

　　沈翊最后冰冷地扫了一眼防弹玻璃外那个仿佛失去魂魄的男人，护着Echo，转身大步走向堡垒内部通道。警报声依旧刺耳，红色的警灯在他们身后疯狂闪烁，如同为这场惨烈交锋拉下的血腥帷幕。

　　“呃……嗬……”

　　一声如同濒死野兽般、痛苦到极致的、破碎的嘶鸣，终于从顾霆琛剧烈痉挛的喉咙深处挤压出来！

　　他被那句“早已被你亲手杀死了”彻底击垮！

　　五年前，书房门外绝望的哭喊、卑微爬行的身影、医院冰冷的死亡通知……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用恨意掩盖的画面，如同最清晰的电影，伴随着Echo冰冷的控诉，一帧帧在他眼前疯狂回放！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撕碎！剧烈的绞痛让他高大的身躯猛地佝偻下去，那只受伤的手死死捂住胸口，却捂不住那疯狂涌出的、灭顶般的痛苦和……迟来的、足以将他溺毙的悔恨！

　　“顾总！”安德烈和另一名“深蓝”成员惊骇万分，再不顾对峙局势，强行架住几乎要跪倒在地的顾霆琛！

　　“放开我！”顾霆琛猛地挣扎，嘶吼着，布满血丝的眼睛透过滑落的额发，死死盯着Echo和沈翊消失在通道深处的背影，充满了毁灭一切的疯狂和不甘！

　　“苏念安！！！你撒谎！！！宇轩是我的！！！他一定是我的！！！”

　　凄厉的嘶吼在警报声中显得格外绝望。

　　远处，隐约传来了由远及近的、急促而密集的警笛声！法国警方的蓝红警灯，穿透林荫的黑暗，朝着堡垒方向高速逼近！

　　“顾总！警察来了！必须立刻离开！”安德烈脸色铁青，语气前所未有的强硬。他不再犹豫，和另一名“深蓝”一起，不顾顾霆琛的剧烈挣扎和嘶吼，几乎是半拖半拽地强行架起他，朝着凯雷德的方向疾步退去！

　　“放开我！我要问清楚！我要那个孩子——！”顾霆琛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一种失去所有的癫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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