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血月之夜

　　血月之夜，幽冥渊深处。

　　漆黑的幽冥井边，九道身影静静站立，他们身着黑袍，脸上戴着不同材质的面具，代表着幽冥九使的身份。井口不断涌出粘稠的黑雾，如同活物般缠绕在他们身上。

　　时辰已到。为首的第一使沉声道，他的面具由白骨雕成，眼眶处跳动着幽绿色的火焰，开始血祭。

　　九人同时割破手腕，鲜血滴入井中。黑雾瞬间沸腾，井底传来低沉的轰鸣，仿佛某种古老的存在正在苏醒。

　　然而，就在仪式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刻——

　　站在第七位的陈默突然发出一声痛呼，他猛地跪倒在地，胸口爆发出刺目的银光！

　　怎么回事？！第一使厉声喝问。

　　陈默抬起头，嘴角却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你们......上当了。

　　他猛地撕开衣襟，露出心口处那道银色印记——此刻，它正如同活物般蠕动，释放出纯净的天镜之力！

　　是天镜！第三使惊呼，快阻止他！

　　但为时已晚。银光如潮水般扩散，瞬间侵染了整个幽冥井的边缘。黑雾与银光碰撞，发出的腐蚀声，原本稳定的仪式场顿时紊乱！

　　第一使怒吼，血祭不能中断！

　　就在九使慌乱之际，三道身影从暗处杀出——

　　云清朗手持天镜，银光照耀之处，黑雾退散；王二狗剑光如虹，直取第三使咽喉；而本该被控制的陈默，此刻眼中清明，手中暗器尽数射向第五使！

　　你们——第一使刚要反击，脚下的银光突然化作锁链，将他死死禁锢！

　　云清朗站在井边，天镜高举：幽冥九使，你们的罪行，今日终结！

　　混战爆发。

　　银光与黑雾交织，剑气与蛊毒碰撞。王二狗的剑锋直逼第三使的面门，对方却轻盈后撤，袖中飞出一道黑绫，缠向她的手腕。

　　你的剑法，我很熟悉。第三使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带着几分诡异的温柔。

　　王二狗冷笑：少废话！

　　他剑势一变，使出药灵枢九剑，剑尖如星点般刺向对方要害。第三使似乎对这剑法极为熟悉，总能提前半步避开。

　　你究竟是谁？王二狗厉声质问。

　　第三使突然停住脚步：你真的想知道？

　　她抬手摘下了银色面具。

　　王二狗的剑锋在距离她咽喉三寸处硬生生停住——面具下，是一张与林雨棠有七分相似的脸！只是那双眼眸泛着不自然的绿光，嘴角带着病态的笑意。

　　你是......林雨棠的姐姐？王二狗的声音颤抖。

　　云清朗闻言转头，同样震惊——林雨棠好像提过她有个姐姐！

　　林雨桐。第三使轻抚自己的脸，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

　　云清朗的剑微微发抖：林雨棠说，你当年不是已经......

　　死了？林雨桐轻笑，不，我被幽冥井选中了。她看向沸腾的黑井，它给了我新生，给了我力量......

　　突然，她袖中滑出一柄漆黑短剑，直刺王二狗心口：而现在，我要带走你的心！

　　云清朗及时赶到，天镜挡下这一击。王二狗回过神来，眼中怒火交织：你背叛了药王谷！

　　是药王谷先背叛了我们！林雨桐厉声道，当年父亲明知我更适合继承衣钵，却因我是女子，将秘传给了林清玄！

　　她双手结印，周身黑雾化作无数细针射向两人：你们都该死！

　　战况越发激烈。陈默利用银印的反噬之力，已经协助云清朗解决了三名使者。但剩下的六人实力更强，尤其是第一使和暴怒的林雨桐。

　　“师兄！王二狗一边抵挡林雨桐的攻击一边喊，井里的东西要出来了！

　　云清朗看向幽冥井——黑雾已经凝聚成一个模糊的巨大人形，正试图爬出井口！

　　必须封印它！他咬牙道，陈默，准备好了吗？

　　陈默点头，撕开上衣露出胸膛——银印此刻已经蔓延至全身，形成一幅复杂的阵图：来吧！

　　云清朗将天镜对准他，镜光与银印共鸣，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光！

　　第一使想要阻拦，却被王二狗一剑逼退。

　　强光中，陈默的身体缓缓浮空，银印脱离他的皮肤，在空中组成一个巨大的封印阵，缓缓压向幽冥井！

　　林雨桐发出凄厉的惨叫，她的身体开始崩解，主上......救我......

　　然而，就在封印即将完成时，异变突生！

　　陈默突然喷出一口黑血，银印剧烈闪烁——幽冥井中的存在正在通过蛊种反向侵蚀他！

　　清朗......陈默艰难地开口，我撑不住了......

　　云清朗面临两难抉择：继续封印，陈默会因蛊种反噬而亡；中断封印，幽冥井中的存在将彻底降临！

　　千钧一发之际，王二狗突然冲向陈默，一剑刺入他的心口！

　　“默子？！云清朗惊呼。

　　然而这一剑并非伤害——剑尖挑出的是一团跳动的绿光，正是蛊种母体 王二狗毫不犹豫地将它刺向自己的手掌！

　　以血为引，转嫁我身！

　　蛊种瞬间没入他的体内，而陈默的银印重新稳定，封印阵轰然落下，将幽冥井彻底封住！

　　第一使和剩余使者发出绝望的哀嚎，他们的身体随着封印完成而化为灰烬。

　　林雨桐是最后一个消失的。她看着云清朗，眼中竟流下一滴清泪：你......终究比我强......

　　三个月后，药王谷。

　　重建工作已经完成，谷中一片欣欣向荣。陈默的伤势痊愈，但王二狗却因体内蛊种而不得不闭关。

　　云清朗站在后山悬崖边，望着远处的云海。白玉蛊母停在他肩头，触须轻轻摆动。

　　找到了。陈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拿着一卷古籍，关于蛊种的解法。

　　云清朗连忙接过，只见上面写着：幽冥蛊种，唯天镜可解。然施术者需以心换心，风险极大。

　　以心换心......云清朗喃喃道，意思是......

　　你要进入她的意识海，与蛊种正面交锋。陈默沉声道，如果失败，你们两个都会......

　　云清朗合上古籍：值得一试。

　　他来到王二狗闭关的石室。她盘坐在玉床上，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正在与体内的蛊种抗争。

　　云清朗轻轻握住她的手，天镜之力缓缓渡入：我来了。

　　刹那间，他的意识被拉入一个黑暗空间——这是林雨棠的意识海。远处，一团绿光正缠绕着一个银色人影，那是她的神魂！

　　滚出她的身体！云清朗怒喝，天镜在手，银光照耀黑暗。

　　绿光中浮现出一张狰狞的面孔：天镜之主......你终于来了......

　　最终的对决，在意识深处展开......

　　黑暗的意识空间内，天镜银光与幽冥绿芒激烈碰撞。那团绿光被逼得节节败退，却突然发出尖锐的笑声：

　　你以为赢了？幽冥......不止一口井！

　　云清朗心头一震，天镜银光稍滞：什么意思？

　　绿光趁机反扑，化作无数细丝缠向他的意识体：主上早已在各地埋下种子！东海之渊、北境雪原、西域荒漠......

　　银镜突然剧烈震动，镜面一声裂开细纹！云清朗闷哼一声，意识体被绿丝划出道道伤痕。

　　师兄！王二狗的神魂突然银光大盛，一剑斩断缠绕的绿丝，别听它蛊惑！

　　云清朗咬牙催动天镜，裂纹处迸发出更刺目的光芒：

　　银光如潮，将绿光彻底吞没。最后一刻，那狰狞的声音仍在回荡：

　　当九井连通之时......就是......

　　黑暗空间崩塌，云清朗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仍握着王二狗的手。他脸色苍白，但眉心的绿痕已经消失。

　　成功了？陈默紧张地问。

　　云清朗刚要点头，突然胸口剧痛——天镜自动浮现在他面前，镜面上的裂纹触目惊心！

　　这是......王二狗虚弱地抬手触碰镜面。

　　过度使用的代价。云清朗苦笑，预知能力恐怕要失控了。

　　仿佛印证他的话，镜面突然自行泛起涟漪，闪现出几个破碎画面：

　　东海巨浪中浮现的黑色井口......北境冰层下蠕动的触须......一个戴着金冠的背影站在祭坛上......

　　画面戛然而止，天镜的一声收回体内。云清朗额头渗出冷汗——这些画面显然就是绿光所说的其他幽冥井！

　　三日后清晨，云清朗正在翻阅古籍寻找修复天镜的方法，眼前突然毫无征兆地闪过一幅画面：

　　药王谷山门被血染红，王二狗跪在地上抱着一个满身是血的人......

　　他猛地站起，打翻了茶盏。

　　怎么了？正在煎药的陈默急忙过来。

　　云清朗摇头：没事，只是......话音未落，又一阵眩晕袭来，这次他看到：

　　陈默站在雪山之巅，手中捧着一块散发黑雾的冰晶......

　　这些预知碎片来得突然又无序，完全不受控制。更可怕的是，每次预知后，天镜的裂纹似乎都会扩大一分。

　　必须想办法修复天镜。云清朗对赶来的陈默说，否则不等幽冥井爆发，我自己就先崩溃了。

　　陈默沉思片刻：古籍上提到过镜心石吗？传说能修补一切法器。

　　在东海归墟。王二狗突然说，“我闭关时利用观香术看到林雨桐的记忆碎片里有这个地方。

　　三人对视一眼，意识到这就是下一个目标。

　　动身前的夜晚，云清朗独自在院中调息，试图控制紊乱的天赐之力。突然，镜面再次不受控制地浮现画面：

　　一个金冠男子将手按在东海海眼处，海水分开露出漆黑的井口......

　　这次预知格外清晰，云清朗甚至能感受到那金冠男子身上恐怖的威压！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镜面裂纹又加深了。

　　师兄！王二狗闻声赶来，扶住摇摇欲坠的他。

　　来不及了......云清朗擦去嘴角血迹，有人在主动开启其他幽冥井！

　　十日后，东海之滨。

　　波涛汹涌的海面上，一艘小船艰难前行。云清朗站在船头，天镜悬浮在掌心，指引着方向。

　　就是那里！他突然指向远处一个巨大的漩涡，归墟入口！

　　漩涡中心隐约可见一道青光，那应该就是镜心石所在。但就在他们靠近时，海面突然剧烈翻腾！

　　小心！陈默大喊。

　　一条巨大的触手破水而出，狠狠拍向小船！三人堪堪避开，第二、第三条触手又接连袭来。

　　是守井妖兽！王二狗斩断一条触手，腥臭的黑血溅在甲板上，幽冥井已经被激活了一部分！

　　云清朗强忍预知带来的眩晕，天镜银光化作长矛射向漩涡深处。海中传来一声痛吼，触手暂时缩回。

　　我下去拿镜心石！他纵身跃入漩涡。

　　水下世界光怪陆离。云清朗顺着青光下潜，看到海底裂谷中嵌着一块六边形晶体，正是镜心石！但就在他伸手去取的瞬间，预知再次袭来：

　　金冠男子站在井边冷笑：终于来了......天镜之主......

　　这预知如此真实，仿佛那人就在身边！云清朗动作一滞，裂缝处突然钻出数条黑须缠住他的手脚！

　　千钧一发之际，白玉蛊母从袖中飞出，一口咬在黑须上。趁这空隙，云清朗一把抓住镜心石！

　　海床剧烈震动，整个归墟开始坍塌。他拼命上浮，在即将窒息时被陈默拉出水面。

　　快走！井要完全醒了！王二狗驾着小船冲来。

　　他们刚离开不久，原本的漩涡处突然形成一个漆黑的井口，隐约有金冠虚影闪过......

　　回到临时住所，云清朗立刻开始修补天镜。镜心石融化后如同水银，缓缓流入裂纹中。

　　成功了？陈默紧张地问。

　　就在银光即将闭合的刹那，镜面突然剧烈震动！一道金光从裂缝中迸射而出，在空中形成一幅清晰画面：

　　金冠男子站在祭坛中央，周围八口幽冥井形成阵法。他手中捧着的，赫然是第九口井的缩影！

　　九井连珠......云清朗脸色惨白，他要用这个阵法做什么？

　　画面中的男子突然转头，仿佛能透过预知直视他们：云清朗，你以为修补天镜就能阻止我？太天真了......

　　他抬手一挥，镜面地炸裂，碎片四溅！云清朗闷哼一声，七窍都渗出鲜血。

　　师兄！王二狗急忙扶住他。

　　没...没事...云清朗擦去血迹，看向勉强修复的天镜，但他说的对，只是修复不够......

　　镜面上，那道最深的裂纹始终无法完全愈合。而透过它，云清朗看到了更可怕的未来：

　　血月之下，九井喷发的黑雾笼罩大地，万物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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