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为加快锂电池研发进度，两人特地起了个大早赶来。

　　杨工，我们到岗了！

　　刚进门就听见他们洪亮的嗓音。

　　按我之前教的方法清洗这批零件，注意力度，别弄花了。

　　杨建分配任务。

　　好嘞！

　　两人利落地应下。

　　杨建转身拆卸另一台机器，等他们完成清洗再回来组装。

　　三人很快投入紧张的工作中。

　　不知不觉三个多小时过去了。

　　总算完工！

　　望着组装完毕的流水线，杨建长舒一口气。

　　接下来就是通电测试环节。若能正常运转，就能开始试产。

　　大雨，送电！

　　他扬声吩咐。

　　收到！

　　守在配电处的曹大雨闻声立即合闸通电。

　　嗡——

　　设备发出低鸣，随即流畅运转起来。整条生产线协同作业，全程未出现卡顿。

　　杨建见状露出满意的笑容：

　　设备调试完成。先试制铅酸电池练练手，测试合格再上锂电项目。

　　曹大雨与宋子旭迅速行动起来。

　　他们分头采购铅锭及其他电池原料。

　　杨建启动设备，准备开始试制。

　　铅酸电池的制作流程，杨建早已驾轻就熟。他利落地剔除杂质，将铅板和原料依次装入设备。

　　机器开始运作，他静候成品完成。曹大雨与宋子旭站在旁边，手心渗出汗水。能否青史留名，成败在此一举。

　　不多时，一块铅酸电池新鲜出炉。老曹，测试下导电性能！杨建仔细检查后递出电池。曹大雨利索地接过来，转身走向电源区。电压测试、负载试验...各项数据很快呈现在仪表上。

　　杨工，各项参数正常，点亮灯泡完全没问题！

　　漂亮！

　　这意味着设备运行状态完美。杨建目光转向更富挑战性的目标——锂电池。他示意曹大雨取来锂锭，运用娴熟的火法精炼去除杂质。跳动的火焰中，金属渐渐变得纯净。

　　待锂块冷却后，杨建将其与配套材料一起送进机器。运转声再次响起时，三人不约而同屏住呼吸。这是最关键的时刻。

　　当银灰色的电池诞生时，杨建特意提醒：测试时记得戴好护具。曹大雨会意地套上绝缘手套，拿起面罩严阵以待。闪烁的仪表盘将揭晓这场攻坚战的最终答案。

　　他攥紧那块锂电池，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测试台前。

　　指尖微颤着完成每个步骤，直到最后接通电源的瞬间——灯丝骤然点亮，昏黄的实验室顿时被稳定的亮光填满，绷紧的肩胛骨这才松了劲。

　　杨师傅，成了！

　　曹大雨的嗓门震得铁皮柜嗡嗡响，手背上还沾着电解液的污渍。出了三十四年苦力的粗糙手掌，此刻托着这块三指宽的银色电池，倒像是捧着祖宗牌位。

　　实验台那边突然爆出咣当巨响。宋子旭踹翻的板凳还在打转，人已经蹿到两米高。这个被纺织厂工人们喊了五年败家子的少东家，正用袖口狠狠蹭着眼眶。

　　杨建嘴角刚扯出个弧度，指腹已经摸上电压表：再测一次。

　　曹大雨拍过来的电池还带着汗味。示数器红针在安全阈值边缘轻微晃悠，钨丝灯也比标准亮度暗半成。杨建直接撬开外壳，指甲盖大小的铜片被镊子夹着左右调校。去年广州那起电瓶车自燃事故的报纸剪报，现在还在他工具箱里垫着。

　　装自行车上试？他扣紧最后颗螺丝时，窗外的凤凰牌自行车正巧铃铛脆响。百货大楼橱窗里标价168元的永久牌，上周又脱销了。这年头踩着皮鞋的脚和打补丁的裤管，都能在同一家供销社柜台前掏钱——区别不过是前者用皮夹，后者使手绢。

　　“我来！”

　　曹大雨第一个把手举得老高。

　　“行，去把你那辆车推过来，马上给你改。”

　　杨建语气干脆。

　　改电动车对他来说再简单不过——直接装个变速手柄就行，反正电机研发部不缺这玩意儿，现成的拿来用，犯不着重新做。

　　曹大雨二话不说，蹬蹬蹬冲向停车场，转眼就把自行车骑进了研发部大门。

　　“曹大雨你抽什么风？”

　　瞧见他骑车横冲直撞，有人摔了手里的扳手。

　　“嘿嘿！”

　　曹大雨压根不搭理，一溜烟拐进了零件加工区。

　　骂骂咧咧的声音被抛在身后，那人转头又埋进了零件堆里。

　　杨建抄起工具开始拆卸车把。

　　对于他这个八级钳工兼七级工程师来说，这种改装就跟玩儿似的。

　　加装齿轮电机、嵌进锂电池、再配个变速手柄......前后不过二十分钟。

　　“咔嗒！”

　　变速手柄旋钮转动的瞬间，后轮猛地空转起来，橡胶胎与地面摩擦出轻烟。

　　“成了，你试试。”

　　“这都行？！”

　　曹大雨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他见过厂里技术员骑的摩托，那油门轰鸣声挠得他心痒痒，可惜刚跟老爹开口就被骂得缩脖子。

　　可现在——自行车居然也能轰油门？！

　　宋子旭盯着旋转的车轮，喉结上下滚动。

　　“磨蹭啥？赶紧的！”

　　杨建笑着踹了一脚车后架。

　　“瞧好吧您！”

　　曹大雨蹿上车座，右手猛地旋到底。

　　“呜——”

　　车轮在地上空转半圈，整辆车箭一般射了出去。

　　“嗷嗷嗷！”

　　风把刘海全掀到了脑门后，他笑得见牙不见眼。当年蹭坐摩托车时那种心都要跳出来的 ** 感，此刻加倍还了回来。

　　“刚什么东西嗖过去了？”

　　几个正抬钢板的工人齐刷刷扭头，只看见走廊尽头一抹残影。

　　好的，这里是根据要求

　　有人大喊一声：那不是曹大雨吗？他连人带车窜出去老远，还嗷嗷直叫唤。

　　几个同事闻声就往外跑，都不带犹豫的——这群少爷们最爱凑热闹，眨眼间整个研发部全空了。

　　大家冲到空地上，看见曹大雨骑着自行车风驰电掣，那车子不用蹬就能跑得飞快。

　　这什么情况？

　　保不准是他们新搞出来的发明。有人摸着下巴推测。

　　跟摩托车似的，都不用脚蹬！

　　这东西带劲，我也要整一辆！

　　可比买摩托车强，回家还不用挨老头子骂。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中，杨建也走了出来。听着他们把这电动车和摩托车相提并论，杨建并不意外——这帮京城来的公子哥什么没见过，说不定谁家 ** 还停着小轿车呢。

　　杨组长，帮我们也改装呗！有人眼尖发现了他。

　　对！我们都想改！

　　大伙儿心里门儿清，这玩意儿肯定是杨建的手笔——曹大雨和宋子旭哪有这本事？

　　改是能改，就是......杨建搓着手，露出为难的表情。

　　缺啥你说！有人拍着胸脯打包票。

　　（

　　好，我也可以付给你30...不，50元的酬劳！

　　帮我改装的话，我也出50元。

　　其他人陆续响应。

　　成交！

　　杨建点头应允。

　　这些公子哥出手阔绰，随便就是50元，抵得上五级钳工整月薪资了。现场除了宋子旭，还有15人都有自行车，每人支付50元改装费，总共能赚750元，相当于普通工人两年收入，确实划算。

　　太痛快了！

　　曹大雨骑车返回，满脸兴奋。

　　曹大雨，让我试试！

　　卫城东急切道。

　　刚才谁说我是疯子？现在倒来找疯子借车？

　　曹大雨揶揄道。

　　开个玩笑嘛，给我骑骑。

　　卫城东赔着笑脸接过车把。曹大雨虽嘴上不饶人，还是大方交车，叮嘱道：坐稳再调变速杆，小心别摔了！

　　放心，我骑过摩托车的！

　　卫城东信心十足。他跨上车座，调好变速杆，自行车顿时疾驰而出。嘿，比摩托车还顺手，转动手柄就能加速！他在空地来回飞驰，引得众人眼热。

　　走吧，吃饭去。

　　杨建摸着咕咕叫的肚子提议。忙了一上午还没吃午饭，三人便走进研发部用餐，留外面一群人继续玩车。

　　卫城东一行人已返回。

　　杨组长，什么时候轮到我改造?

　　今天时间紧，改造数量有限。

　　杨建看了眼手表，时针指向两点。

　　我排第一个!

　　凭什么是你?

　　都别争，让我先!

　　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安静!

　　再吵谁都不改!

　　杨建沉声喝道。

　　众人噤若寒蝉。

　　抽签决定顺序。

　　他示意曹大雨准备十五支签。

　　子旭，先推车过来。

　　多谢杨组长!

　　宋子旭赶忙道谢。

　　研发组优先，不服气的可以不改。

　　杨建一句话堵住异议。

　　卫城东等人面面相觑——研发者理当优先，这点无可争议。

　　零件制造区内，杨建开始示范改装流程。

　　暴雨和子旭负责后续改装。

　　他自然不愿事必躬亲。

　　明白!

　　宋子旭神色专注地记录要点。

　　没过多久，第二辆改装电动自行车也顺利完工。

　　明白了吗？杨建问。

　　明白了！宋子旭干脆地点点头。经过这番实践，他已基本掌握了电机制作的要领，至于零件打磨这类简单工序，对他来说更不成问题。

　　曹大雨脚步匆匆地走进来，身后跟着眉开眼笑的卫城东。杨师傅，抽签结果出来了，卫城东手气不错，抽到第一顺位。

　　杨师傅，说好的五十块辛苦费，您收好！卫城东爽快地掏出钱。

　　杨建利落地把钱揣进口袋，转头安排道：子旭，这次改装由你负责。大雨，你在旁边好好学，以后这活儿你也要上手。

　　卫城东略显迟疑：杨组长...子旭能行吗？

　　放心，错不了。这技术本来就是我们仨一起琢磨出来的，谁来改装都一样。杨建语气笃定。他早先就说过，这项成果要署上曹大雨和宋子旭的名字，此刻当着众人再次表明态度。

　　曹宋二人听得心头一热。没曾想自己竟能参与这样的创造，眼见成果被大家认可，这份成就感着实令人振奋。

　　那成！卫城东应声道。眼底却闪过一丝艳羡——若当初加入研发的是自己，如今就能收获这般荣耀，回乡也脸上有光，不至于被数落成游手好闲的少爷秧子。说到底，谁愿意顶着个吃闲饭的名头过日子呢。

　　宋子旭立刻动手改装，曹大雨站在一旁专注观摩。杨建巡视片刻，见进展顺利，便转身离去。

　　他走进办公室，直接开始撰写锂电池的生产工艺和应用说明。这份材料详细描述了如何将这种新型电池运用到电动自行车和手电筒等日常用品中。

　　材料末尾端正签上了杨建、曹大雨和宋子旭三人的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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