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我的道，我做主！

　　槐荫的小世界，光芒满溢。

　　不是刺眼的光，是一种温润的，仿佛从世界最本源处透出的光。

　　世界内部的法则，不再是模拟，不再是演化。

　　它们成熟了，圆满了。

　　每一条法则都彼此交织，构成了一个完美的，自洽的，独立的闭环。

　　这里，已然是一个独立的大道世界。

　　槐荫的意识，与这个世界，彻底合一。

　　他的神魂，就是这个世界的天心。

　　他的道，就是这个世界的法则。

　　他不再是朝着“天道级”的门槛走去。

　　他自己，正在成为一扇门，一道天。

　　一个，独立于洪荒之外的，全新的天道。

　　紫霄宫。

　　那万古不变的，象征着天道秩序的道韵，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不规则的颤抖。

　　高坐于蒲团之上的四位圣人，同时睁开了眼。

　　“天道在震怒。”

　　准提道人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无法掩饰的惊恐。

　　接引道人脸上的疾苦之色，化为了一片凝重的灰白。

　　“不是震怒。”

　　“是威胁，是它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足以颠覆其根本的威胁。”

　　元始天尊没有说话，他面前的虚空，一面水镜自动浮现。

　　镜中，是洪荒中心那片祥和之地的上空。

　　无尽的劫云，从虚无中诞生，汇聚。

　　那不是乌云。

　　那是一种，由纯粹的毁灭法则构成的，灰败的，象征着终结的颜色。

　　“它要出手了。”

　　通天教主放下了手中的酒葫芦，他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九重天罚。”

　　元始天尊看着那片不断叠加，不断变厚的劫云，声音干涩。

　　“这是天道，用以抹杀‘异数’的，最终手段。”

　　“它要将那棵树，连同他的世界，从根源上，彻底抹去。”

　　紫霄宫内，一片死寂。

　　圣人们紧张地注视着水镜中的景象。

　　他们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们会亲眼见证，有生灵，能以这种方式，与天道正面抗衡。

　　这种对抗，本身，就是一种神话。

　　第一重天罚，降下了。

　　紫色的雷霆，汇聚成一道贯穿天地的光柱，带着足以将大罗金仙都化为飞灰的威能，轰然落下。

　　然而，那光柱在接触到小世界外围那层无形壁垒的瞬间。

　　消失了。

　　没有声音，没有碰撞。

　　就像一滴水，落入了滚烫的沙地，被瞬间蒸发，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没了？”

　　准提道人喃喃自语，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通天教主看着这一幕，眼神里，是无法理解的光。

　　“不是挡住了。”

　　“是被吸收了。”

　　话音未落。

　　第二重天罚，接踵而至。

　　黑色的雷霆，不带一丝光亮，那是寂灭神雷，专门针对生灵的元神与真灵。

　　结果，还是一样。

　　无声无息地，消失。

　　第三重。

　　第四重。

　　第五重。

　　天罚的威能，一重比一重可怕。

　　金色的，白色的，彩色的雷霆，夹杂着地水火风，演化着混沌破灭的景象，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

　　但那片祥和之地，就像一个，永远填不满的黑洞。

　　无论天罚降下何等恐怖的威能，它都照单全收。

　　那层无形的壁垒，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泛起。

　　“它在……吞噬天罚。”

　　接引道人闭上了眼，声音里，是无尽的疲惫。

　　“天道的怒火，成了他的养料。”

　　“我们错了。”

　　元始天尊的手指，无意识地扣紧了身下的蒲团。

　　“从一开始，就错了。”

　　“这不是一场劫难。”

　　“这是一场，献祭。”

　　圣人们的道心，在这一刻，都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他们所依仗的，他们所敬畏的，至高无上的天道。

　　此刻，在那个沉睡的生灵面前，像一个，不断奉上祭品的，卑微的信徒。

　　终于。

　　九重天罚，尽数降下。

　　整个洪荒的天空，都因为天道之力的过度宣泄，而变得一片灰暗。

　　但，那片祥和之地，依旧如故。

　　甚至，它散发出的光芒，比之前，更加明亮，更加温润。

　　劫云，没有散去。

　　它在汇聚，在浓缩。

　　最终，所有的毁灭法则，都化作了一道，灰色的光。

　　那光芒，不带任何情绪，不含任何威能。

　　它只是，纯粹的，天道本源的具现。

　　“道……道祖出手了。”

　　准提道人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他认得这股气息。

　　这与当初，鸿钧道祖在紫霄宫内，试图探查那片区域时，所动用的力量，如出一辙。

　　这是，属于天道本身的，抹杀之力。

　　灰色的光，缓缓降下。

　　它无视了空间，无视了时间。

　　它的目标，不是小世界，而是小世界内部，那个沉睡的，一切的根源。

　　这一次，小世界外围的壁垒，没有再进行吞噬。

　　它只是，静静地，承受了这一击。

　　没有声音。

　　没有波澜。

　　灰色的光，在接触到壁垒的瞬间，就那么，停住了。

　　然后，如同被一只看不见的手，轻轻抹去。

　　它，消失了。

　　从“存在”的层面上，被彻底，抹掉了。

　　小世界内。

　　那片由光与法则构成的海洋深处。

　　槐荫，在睡梦中，似乎感觉到了一丝，微不足道的，扰人的凉意。

　　他，无意识地，换了个更舒服的睡姿。

　　嘴里，发出了一声，模糊的，满足的，呓语。

　　“嗯……”

　　就是这一下。

　　他完成了，最后的一步。

　　他的小世界，就是他的道。

　　他的道，就是他的世界。

　　自今日起，独立于洪荒天道之外。

　　紫霄宫。

　　一声，不属于任何生灵的，愤怒的，却又充满了无力的咆哮，在四位圣人的元神深处，轰然炸响。

　　那是，天道的哀嚎。

　　它，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输得，毫无尊严。

　　圣人们面面相觑。

　　他们终于，彻底明白了。

　　槐荫，不是要合道。

　　他是，自成一体。

　　他，超越了洪荒天道的桎梏。

　　“他……成功了。”

　　通天教主的声音，干涩，却又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狂热。

　　元始天尊，缓缓地，闭上了眼。

　　他感受到了。

　　所有圣人，都感受到了。

　　就在这一刻。

　　整个洪荒世界，天机，彻底紊乱。

　　在那至高无上的，唯一的洪荒天道之上。

　　多了一股，全新的，独立的，同样至高无上的，“道”。

　　那股“道”的气息，是如此的祥和，如此的宁静。

　　却又，带着一种，让圣人，都必须仰望的，绝对的，超然。

　　洪荒，震动了。

　　不是物理层面的震动。

　　是法则层面的，是根源层面的，剧变。

　　“道祖……之上。”

　　接引道人，艰难地，吐出了这四个字。

　　这四个字，在过去，是禁忌，是妄想。

　　在今日，却成了，唯一的，真实。

　　通天教主，忽然，笑了。

　　他看着水镜中，那片因为吞噬了无尽天罚之力，而变得更加生机盎然的祥和之地。

　　他想起了，那场，还在洪荒大地上，打得血流成河的，封神量劫。

　　“二哥。”

　　他看向元始天尊。

　　“你那张榜，还够填吗？”

　　元始天尊，没有回答。

　　他无法回答。

　　当一个新的天道，已经在你头顶上，安然入睡。

　　你在这片旧的天地里，争来抢去，还有什么意义？

　　槐荫，成功超脱了。

　　在他自己，都毫不知情的情况下。

　　以一种，最安逸，最舒适，最不可理喻的方式。

　　成为了，洪荒古往今来，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道祖之上的存在。

　　洪荒的天道，将如何回应这份，诞生于自己体内的，绝对的“羞辱”？

　　他们这些，旧天道下的圣人，又该如何，去面对这位，全新的，超然的，邻居？

　　而那场，本该是天地主角的封神量劫。

　　在这一刻，忽然变得，像一个，无足轻重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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