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禁忌的传说与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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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渊三号”殖民星地下九千米。这里是泛人类联盟最绝密的异种能量研究所。
空气中弥漫着冰冷的金属与臭氧混合的味道。
白色的无影灯光将每一寸合金地面都照得纤尘不染。
但这过度的洁净反而透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病态与压抑。
“K-07号实验体生命体征正在急剧衰减。”
“‘灵气’浓度已降至安全阈值以下。”
一道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在巨大的环形实验室内缓缓回荡。
首席科学家Kaelen博士正静静地站在一面厚达三十米的透明观察窗前。
他没有看那台显示着无数复杂数据流的光幕。
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观察窗的另一侧。
那片被淡金色光芒笼罩的真空隔离区内。
一株原本生机勃勃的经过基因改造的星际苔藓。
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碳化最终化为一捧灰黑色的粉末。
“又失败了……”
Kaelen的身后传来一道年轻而沮丧的声音。
是他的助手一个刚从最高科学院毕业的天才少年里奥。
“这是第三百七十四次了博士。”
里奥的脸上写满了无法掩饰的挫败感。
“我们尝试了所有已知的能量中和剂所有可以想象的生命形态……”
“但结果都是一样。”
“在‘灵气’面前‘生命’这个概念本身就像是一个充满了漏洞的错误程序。”
Kaelen没有回头。
他只是缓缓地抬起手触摸着那冰冷的透明观察窗。
仿佛想要隔着这无法逾越的距离去感受那致命而又充满着无上诱惑的淡金色光芒。
“错误？不里奥。”
Kaelen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狂热。
“不是‘生命’错了。”
“是我们对‘生命’的定义错了。”
“我们所信奉的那套建立在碳基与物理规则之上的所谓‘真理’……”
“在‘睡魔’的呼吸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睡魔”……
当这个被列为“绝对禁忌”的代号从Kaelen的口中吐出的瞬间。
里奥的身体下意识地狠狠一颤。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混杂着敬畏与极致恐惧的复杂神色。
“博士……这个代号……”
“在这里没有禁忌里奥。”
Kaelen缓缓转过身他那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学生。
“在这里我们要做的不是遗忘不是恐惧。”
“而是理解它解析它最终……”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让里奥都感到不寒而栗的疯狂光芒。
“……成为它。”
里奥被博士眼中那近乎要吞噬一切的火焰吓得后退了半步。
他想起了最近从一些边缘星域的秘密情报渠道中流传出来的那些光怪陆离的传说。
在那些远离联盟核心信息闭塞的矿业星球和流放之地上。
“睡魔”的故事早已被添油加醋扭曲成了无数个不同的恐怖版本。
有人说它是宇宙诞生之初便已存在的混沌邪神。
它的苏醒将为整个宇宙带来永恒的寂灭。
也有人说它是更高维度的放牧者。
而他们这些生活在三维宇宙的所谓“智慧生命”不过是它圈养的待宰羔羊。
甚至已经有一些彻底绝望的边缘文明。
开始秘密地建立起了崇拜“睡魔”的邪教。
他们将那被抹去的“神罚”舰队视为神明降下的最终审判。
将那被否定的“绝对虚无”当成了通往永生极乐的至高神国。
这些在联盟高层看来荒诞不经的愚昧行为。
此刻在Kaelen博士那狂热的眼神面前却显得那样的不谋而合。
“博士……您……”
“报告！”
就在这时一道急促的通讯请求打断了里奥那即将出口的劝阻。
实验室的主屏幕上出现了一张严肃而苍老的独眼面孔。
是联盟最高委员会的泰格将军。
“Kaelen博士紧急会议。”
泰格将军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Zarek博士刚刚向委员会提交了一项代号为‘唤醒’的疯狂计划。”
“他提议我们集中整个文明最后的力量制造一台超规格的维度震荡器。”
“目标直指‘睡魔’所在的‘绝对禁区’。”
“他想要主动唤醒那头沉睡的灭世巨兽！”
“什么？！”
里奥失声惊呼脸色瞬间变得一片惨白！
主动去唤醒“睡魔”？
那个Zarek博士是疯了吗？！
一个无意识的翻身就已经让他们的文明倒退了万年！
若是它真的睁开眼睛……
里奥甚至不敢想象那将会是何等恐怖的末日景象！
然而Kaelen博士的脸上非但没有丝毫的恐惧。
反而露出了一抹饶有兴致的诡异微笑。
“沟通吗？”
他喃喃自语。
“真是个天才的想法。”
“Kaelen！”
屏幕中泰格将军的独眼猛地爆射出一道骇人的精光！
“我警告你！收起你那危险的想法！”
“最高指挥官伊娃·罗斯托娃阁下已经亲自否决了这项提议。”
“Zarek博士本人也因‘危害文明安全罪’被无限期收押。”
“‘睡魔’不是我们可以尝试去沟通甚至挑衅的对象！”
“它是我们必须永远仰望与敬畏的……”
“……禁忌。”
通讯被单方面切断了。
实验室内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
里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早已布满了冰冷的汗珠。
刚才那一瞬间他真的以为Kaelen博士会赞同那个疯狂的计划。
“博士……我们……”
“准备b-03号实验。”
Kaelen仿佛完全没有受到刚才那场紧急会议的影响。
他转过身重新看向那片淡金色的真空隔离区。
眼中那份病态的狂热变得更加浓烈。
“既然‘毁灭’行不通。”
“那就试试‘创造’。”
“b-03号实验？”
里奥一愣随即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博士！那太危险了！”
“b-03号实验体是我们用从联盟基因库里提取出的最优良的原始生命蓝图所培育出的‘完美生物’！”
“它的基因在理论上拥有无限的进化潜力！”
“我们不能用它去冒险！”
“冒险？”
Kaelen惨然一笑。
“里奥你难道还没明白吗？”
“从‘神罚’舰队被抹去的那一刻起。”
“我们整个文明就已经站在了悬崖的边缘。”
“我们不是在冒险。”
“我们是在用我们拥有的一切去赌那一丝渺茫的活下去的……”
“……可能。”
在Kaelen那不容置喙的命令下。
一个装满了蔚蓝色营养液的巨大容器被机械臂缓缓地送入了真空隔离区。
容器内一只如同水母般半透明的奇异生物正在安详地舒展着它那流光溢彩的触须。
嗤——
一丝极其微弱被稀释了亿万倍的淡金色“灵气”如同一条纤细的金色丝线。
被缓缓地注入了那个巨大的容器之中。
奇迹发生了！
只见那只半透明的“完美生物”。
在接触到“灵气”的瞬间它的身体猛地爆发出一阵璀璨夺目的七彩光芒！
它的体型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增长！
它那原本柔软的触须竟开始演化出类似于节肢与甲壳的复杂结构！
它的体内甚至开始自发地构建起一个微型的能量循环核心！
“成功了……天哪！我们成功了！”
里奥激动得浑身颤抖！
他看着光幕上那不断飙升的代表着“生命强度”与“进化指数”的绿色数据流！
眼中爆发出劫后余生般的狂喜！
进化！
这是一条全新的进化之路！
一条足以让他们摆脱纯粹物理规则束缚的神之阶梯！
然而他的狂喜仅仅持续了不到十秒。
异变陡生！
那只正在疯狂进化的“完美生物”它的身体猛地一僵！
随即它那璀璨的七彩光芒瞬间被一种充满了不祥与混沌的暗红色所取代！
它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扭曲膨胀！
那些刚刚演化出的精致甲壳瞬间崩溃化作了一滩滩蠕动的血肉组织！
它的体内那刚刚成型的能量核心猛地爆裂开来！
无数暗红色的血肉触手如同决堤的洪水从它的体内疯狂涌出！
“不……不！！”
里奥发出了一声凄厉的绝望尖叫！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承载了他们所有希望的“完美生物”。
在短短几秒钟内就异变成了一团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由血肉、肿瘤、与畸形肢体所构成的巨大怪物！
最终。
在一声无声的悲鸣中。
那团令人作呕的血肉造物彻底失去了所有的生命活性。
然后如同一尊被风化了亿万年的血肉雕塑。
轰然垮塌。
化作了一地腥臭的暗红色粉尘。
死寂。
比之前任何一次失败都要更加深沉的死寂。
里奥双腿一软无力地瘫倒在地。
他看着那片空无一物的隔离区眼中只剩下一片被彻底抽干了所有神采的死灰。
希望诞生于绝望。
然后又在更加深沉的绝望中彻底粉碎。
Kaelen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意外。
仿佛这个足以让任何人都为之崩溃的恐怖结局早已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缓缓地闭上了布满血丝的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还是……不行吗……”
“信息量……太大了……”
“我们的基因就像一个最古老的计算器。”
“而‘灵气’是一个蕴含了整个宇宙所有奥秘的超级数据库。”
“强行读取的下场只有一个……”
“……崩溃。”
他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
随即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转身快步走向了实验室的中央控制台。
“博士！您要干什么？！”
里奥仿佛预感到了什么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Kaelen没有回答他。
他只是打开了一个被三重物理锁封印的暗红色金属盒。
从里面取出了一根闪烁着幽蓝色电弧的神经连接探针。
“既然碳基生命无法承载它的‘信息’。”
Kaelen用一种近乎梦呓的疯狂声音说道。
“那么……”
“就用我的‘灵魂’去试试看！”
他举起探针毫不犹豫地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不要！博士！”
里奥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嘶吼疯狂地向他扑去！
然而晚了。
嗤——
探针没入了Kaelen的太阳穴。
他的身体猛地一僵！
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庞大混乱充满了无尽奥秘的信息洪流！
瞬间冲垮了他那脆弱的人类意识！
Kaelen的七窍同时渗出了鲜红的血液！
他的瞳孔彻底失去了焦距！
他的大脑正在被烧毁！
然而。
就在他即将彻底被这股信息洪流撕成碎片的最后千分之一秒。
在那片无尽的混沌与疯狂的最深处。
他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又无比清晰的……“声音”。
那不是声音。
那是一段不属于他却又仿佛与他同源的古老记忆碎片。
那段记忆里没有画面没有逻辑。
只有一个充满了无尽疲惫与深沉思念的……意念。
“……归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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