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时间

　　“无忌，你刚才念的是什么？”

　　张无忌被江流的反应吓了一跳，随即笑道：

　　“江流哥哥，这是我义父……以前念给我听的。他说这叫‘七伤拳’，是很厉害的武功口诀。我看哥哥为练功发愁，就想起来了，希望对哥哥有帮助。”

　　七伤拳？江流默默将刚才那段口诀牢牢记在心里。

　　张无忌却又认真补充道：“不过义父也说过，这七伤拳是先伤己，再伤敌的功夫。如果内力不够深厚，没法护住自己的心脉肺腑，没伤到敌人，自己就先受内伤了。”

　　“内力？”江流捕捉到这个关键词语，追问道，“内力是什么？”

　　这下轮到张无忌疑惑了，他眨了眨大眼睛：“哥哥，你一直用你那种暖暖的气流帮我疗伤，那个不就是内力吗？”

　　张无忌这句话如同醍醐灌顶。

　　江流脑中瞬间将所有线索串联了起来！

　　武功招式是“术”，而内力是驱动这些“术”的“能量”！

　　自己之前只觉得武当拳脚粗浅，是因为自己空有招式架子，没有内功心法作为根基！

　　而张三丰和武当众人，之所以没传自己内功，是因为他们将自己那点微薄的“大品天仙诀”灵气，误认成了某种独特的内力！

　　所以他们以为自己是来精进“术”的，而不是来学“根基”的！

　　想通了这一点，江流心中豁然开朗，他感激地摸了摸张无忌的脑袋：“无忌，谢谢你！你可是帮了哥哥大忙了！”

　　张无忌见他开心，也甜甜地笑了：“能帮到哥哥就好。”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江流就迫不及待地来到张三丰清修的院落外。

　　他必须向这位“主角”请教内功修炼之法。

　　然而，守门的道童却告诉他，张真人已于昨夜飘然下山云游去了，归期未定。

　　江流心中一阵失落，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继续在武当山等待。

　　夜晚，他刚为张无忌缓解完寒毒。

　　一位面容温和、带着几分书卷气的中年道士走了进来，正是武当七侠之一的殷梨亭。

　　在武当七侠中，殷梨亭排名第六。

　　他是张翠山的弟弟，也是七侠中除了最小的莫声谷外，最年轻的一位。

　　“无忌，今天感觉如何？”殷梨亭关切地问，眼神中满是慈爱。

　　“谢谢殷叔叔，江流哥哥帮我治疗后，舒服多了。”张无忌乖巧地回答。

　　殷梨亭转向江流，郑重地拱手：“江流师侄，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无忌这孩子……多亏有你。”

　　他语气真诚，带着感激。

　　江流连忙还礼：“殷师叔言重了，这是弟子分内之事，我也很喜欢无忌。”

　　殷梨亭点点头，随口问道：“你在武当这些时日，修行可还顺利？有何收获？”

　　江流叹了口气，半真半假地说：“或许是我资质驽钝，总觉得那些拳脚招式，难以领悟其中精妙，进展缓慢。”

　　殷梨亭宽慰道：“武功招式，非一日之功，需水滴石穿，耐心揣摩，急不得。”

　　江流犹豫片刻，觉得这是个机会，便顺势说道：“殷师叔，弟子……弟子想恳请您传授内功心法！”

　　“内功心法？”殷梨亭一愣，面露疑惑，“你既已身负内力，虽性质特异，但根基已具，为何还要另学他法？”

　　这时，躺在床上的张无忌忽然插嘴道：“殷叔叔，江流哥哥是想借鉴学习，取长补短呢！”

　　小家伙明白江流不想暴露，所以机灵地替江流找了个理由。

　　殷梨亭看了看一脸期盼的江流，又看了看床上帮腔的张无忌。

　　想到江流毕竟是师父点头留下的记名弟子，学习本门内功心法也无可厚非，而且他对无忌有恩。

　　沉吟片刻后，殷梨亭开口道：“也罢。你既有此心，我便传你本门筑基之内功‘武当九阳功’的基础口诀。你需谨记，循序渐进，不可贪功冒进。”

　　江流大喜过望，连忙躬身拜谢：“多谢殷师叔！”

　　“无忌，你也认真听，对你身体亦有裨益。”殷梨亭对张无忌说道。

　　“是，殷伯伯！”张无忌也兴奋地点头。

　　当晚，殷梨亭便将“武当九阳功”的入门心法、呼吸吐纳要诀，细细传授给二人。

　　这入门心法并不复杂，重在引导气息，培元固本。

　　江流本就心智成熟，又有在方寸山打下的底子，一晚上便已牢记于心，并理解了运行法门。

　　口诀中提到，修炼此功，最好在每日旭日东升、紫气氤氲之时，效果最佳。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天还未亮，江流便已来到武当山最高处的崖边，面对东方盘膝而坐，按照口诀引导呼吸，感应那初生之阳的蓬勃之气。

　　与他修炼三年不得其门、玄奥晦涩的“大品天仙诀”相比，这“武当九阳功”的修炼简直如同呼吸般自然顺畅！

　　仅仅两三日功夫，江流便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丹田气海之中，滋生出一缕温暖醇和、呈现淡金色的内力。

　　这缕内力充满了生机，在丹田中缓缓流动，甚至将他旁边一缕细微的“大品天仙诀”灵气都比得有些黯淡。

　　江流心中正自暗喜，以为找到了正确的修炼道路。

　　然而，就在他试图引导这缕新生的九阳内力沿经脉运行时，异变突生！

　　那丝一直沉寂的、银白色的“大品天仙诀”灵气，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猛地一动……

　　便将那股淡金色的九阳内力整个包裹，然后……吞噬殆尽！

　　盘坐中的江流心神剧震！

　　这是怎么回事？

　　灵气怎么会吞噬内力？

　　他急忙凝神内视，只见那丝吞噬了九阳内力的灵气，似乎……比之前稍稍凝实、壮大了一点点！

　　虽然变化微乎其微，但江流对自身气息感知敏锐，绝不会错！

　　一个惊人的猜想，划过江流的脑海！

　　难道……自己之所以苦修“大品天仙诀”十年不得入门，根本原因在于，这来自《西游记》世界的功法层级太高！

　　自己的凡俗肉身，如同小池塘，根本不足以承载和修炼这等直指长生的仙家妙法！

　　但在方寸山十年灵气环境的滋养下，自己的身体硬是被“泡”出了一丝最本源的仙诀灵气作为种子。

　　而在这个《倚天屠龙记》的世界，武功内力属于相对“低位格”的能量。

　　自己修炼出的内力，对于“大品天仙诀”的灵气来说，就像是……养料？

　　或者说是更容易被吸收转化的低级能量？

　　如果这个猜想成立……

　　江流的心脏砰砰狂跳起来。

　　书中世界的时间流速与现实世界的比例，是几乎算得上是静止的！

　　如果自己一直收集各种书籍进入，疯狂修炼内功。

　　用产生的内力来“喂养”那丝仙诀灵气，日积月累，量变引起质变，是否真的有机会，让这仙诀灵气不断壮大。

　　甚至……突破那遥不可及的九重境界，成为大罗金仙？

　　或许，当初在离开西游世界前，菩提祖师想要点破，却因“跃迁”而中断的，正是这个关窍？

　　通过低层次世界的积累，来撬动高层次功法的入门？

　　想到这里，江流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

　　他不再纠结内力被吞噬，反而像是发现了宝藏的守财奴，更加卖力地对着初升的朝阳，运转起“武当九阳功”。

　　一丝丝淡金色的内力刚刚在丹田生成，便被那银白灵气迫不及待地吞噬、转化……

　　一条看似曲折，却可能通往长生大罗的隐秘路径，悄然向他展开了冰山一角。

　　而现实世界中那个恐怖的兽化觉醒者带来的死亡威胁，似乎也不再那么令人绝望了。

　　时间，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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