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壁画后的“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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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冬的寒风卷着碎雪,打在壁画长廊的窗纸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有人在窗外窃窃私语。萧砚缩在廊柱的阴影里,指尖抚过冰冷的墙壁,目光死死盯着一幅《江南春景图》——画中河堤蜿蜒,柳色青青,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正站在船头,手里握着卷图纸,眉眼竟有几分像母亲苏皇后。

  “世子,您都在这站了半个时辰了,手都冻红了。”小禄子捧着个暖手炉,呵着白气,“刚才壁画匠人老周往这边看了五回,手里的颜料都快冻成冰碴了。”

  萧砚没理他,从怀里掏出块玉佩——这是上次从地毯里掉出来的半块“裴”字玉佩,他磨了三天,总算把边缘磨光滑了些。这是他琢磨了五天的“破壁计划”:自从上次在地毯里被谢云当“羊毛精”拎出来,他就憋着股劲,听说壁画长廊的墙壁是苏皇后当年亲自监造的,里面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他翻遍了内务府的旧档,在一本泛黄的《营造记》里找到行小字:“长廊壁画,暗藏机括,以玉为钥。”

  “少废话。”萧砚呵了呵冻僵的手指,往掌心哈了口热气,“老周说这《江南春景图》是最后补画的,颜料里掺了糯米浆,比别的墙结实。你看这船桨的角度,是不是有点歪?”

  他指着画中红衣女子手里的船桨,果然比正常的角度偏了半寸,桨尖正好对着一块青灰色的墙砖,砖缝里的白灰比别处淡了些。

  小禄子凑近了看,忽然“咦”了一声:“这墙砖的颜色……好像比旁边的新?”

  萧砚的心跳瞬间快了几分,赶紧掏出那半块玉佩,对着砖缝比划——玉佩的弧度竟与砖缝的凹槽严丝合缝!

  “找到了!”他按捺住激动,将玉佩塞进砖缝,轻轻一旋。只听“咔哒”一声轻响,那块青灰色的墙砖竟缓缓向内缩进,露出个黑漆漆的洞口,一股陈年的檀香混着霉味扑面而来,是母亲最爱的凝神香。

  “真有暗门!”小禄子惊得捂住嘴,“世子,这……这就是苏皇后修的?”

  萧砚点点头,借着廊外的天光往里看——暗门后是条狭窄的通道,仅容一人通过,墙壁上挂着盏熄灭的油灯,灯座上刻着个小小的“苏”字。

  他深吸一口气,刚要钻进去,身后忽然传来个清冷的声音,像冰锥子扎进耳朵:“这暗门修得倒是隐蔽,可惜找它的人,心思用错了地方。”

  萧砚的动作猛地僵住,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谢云!

  这家伙难道长了千里眼?!

  他僵硬地转过身,果然看见谢云站在长廊尽头,手里拎着块抹布,正慢悠悠地擦拭一幅《河工治水图》,墨色的锦袍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沉静。

  “谢……谢云?”萧砚的声音发颤,下意识地用身体挡住暗门,“你……你怎么在这?”

  “来擦壁画。”谢云放下抹布,缓步走过来,目光扫过那半开的暗门,又落在萧砚手里的玉佩上,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陛下说长廊的壁画积了灰,让我过来打理打理,没想到还能撞见‘掘地三尺’的宁王世子。”

  萧砚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脖子,连带着冻红的鼻尖都透着股窘色。他这才发现,老周正躲在廊柱后偷看,手里的画笔掉在地上,颜料溅了一地,像幅打翻的水墨画。

  “我……我这是……研究壁画!”萧砚梗着脖子硬撑,把玉佩往怀里塞,“这《江南春景图》的船桨画得不对,我看看是不是工匠画错了!”

  “哦?画错了?”谢云走到《江南春景图》前,指尖在红衣女子的衣袖上轻轻点了点,“可苏皇后当年说,这衣袖上的褶皱,藏着江南河堤的走向,你看这道弯,像不像吴三砖窑附近的弯道?”

  萧砚的动作猛地一顿,凑近了细看——果然!女子衣袖的褶皱蜿蜒曲折,竟与他在江南见过的河堤地图惊人地相似,尤其是袖口那道月牙形的折痕,正好对应着溃堤的那段险滩!

  “这……”他的声音有些发颤,忽然明白过来,“这些壁画……不是画,是图?!”

  “不全是。”谢云的目光变得深沉,伸手在《河工治水图》上一抹,拂去表面的浮尘,露出下面隐约的刻痕,“但这幅是。苏皇后当年怕河工图被销毁,特意让人刻在壁画里,外面再涂上颜料掩盖,只有遇到懂行的人,才能看出来。”

  他顿了顿,看向那半开的暗门:“这暗门也是她修的,说是‘若遇奸佞当道,可从暗道出宫,持图求援’,可不是让你用来逃跑的。”

  萧砚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闷得发疼。母亲当年画这些壁画,藏这些秘密,竟是早就预料到会有今日?那她的死……真的是意外吗?

  “老周,”谢云忽然开口,看向瑟瑟发抖的壁画匠人,“你是苏皇后的远房表侄吧?当年跟着你叔父来京,负责给壁画补色?”

  老周的身子猛地一震,“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老泪纵横:“谢统领饶命!小的……小的不是故意隐瞒的!皇后娘娘临终前嘱咐过,要守好这些壁画,等……等一位能看懂图的世子来……”

  萧砚的眼睛瞬间红了,攥紧了手里的半块玉佩——原来母亲早就安排好了一切,连守护壁画的人都选好了!

  “这暗门的钥匙孔,”谢云忽然话锋一转,指了指暗门的凹槽,“是不是只有你的玉佩能打开?”

  萧砚愣了愣,将玉佩重新塞进凹槽——严丝合缝,转动时顺畅无比,像是为这玉佩量身定做的。

  “是……是母亲的玉佩。”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是她留给我的遗物。”

  谢云的目光柔和了些,弯腰扶起老周:“起来吧,陛下早就知道你的身份,这些年没动你,就是等着今天。”

  老周抹着眼泪站起来,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递给萧砚:“这是……是皇后娘娘当年画的底稿,小的一直藏着,您看看……”

  萧砚打开油布包,里面是几张泛黄的宣纸,上面用朱砂画着详细的河工图,旁边还标注着“裴党偷换材料”“砖窑劣质品”等字样,墨迹力透纸背,带着母亲特有的娟秀笔迹。

  “这就是……原版的江南河工图?”萧砚的手指抚过字迹,泪水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宣纸上,晕开了一点朱砂。

  “是。”谢云的声音低沉了些,“裴党当年销毁的,就是这个。他们怕有人拿着图查案,才谎称原图遗失,用假图蒙骗陛下。”

  萧砚握紧底稿,指尖因用力而发白。壁画里的秘密,暗门后的通道,母亲的遗物,老周的守护……这一切像拼图一样,在他脑海里慢慢拼凑出真相的轮廓。

  “这些壁画,我看懂了。”他的声音带着点哭腔,却异常坚定,“这暗门,我不逃了。我要拿着图,把母亲藏的秘密,一点一点挖出来!”

  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和亮得惊人的眼神,谢云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伸手帮他拂去肩上的雪花:“先把暗门关上吧,天凉了,别让寒气冻坏了里面的油灯——那是苏皇后亲手点的,说要照亮后来人的路。”

  萧砚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将墙砖推回原位,玉佩被他紧紧攥在手心,温暖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底。

  老周重新拿起画笔,开始修补被萧砚蹭掉的颜料,嘴里哼着江南的小调,和李狗剩生前唱的一模一样。

  谢云转身继续擦拭壁画,指尖在《河工治水图》上轻轻摩挲,仿佛在与多年前的苏皇后对话。

  初冬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在斑驳的壁画上,将红衣女子的身影拉得很长,像个无声的指引。萧砚站在画前,忽然明白,母亲从未离开,她一直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他,守护着江南的百姓。

  至于逃跑的念头……早就被他抛到了脑后。

  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沿着母亲留下的路,把那些藏在壁画里的真相,一点一点,摊在阳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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