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海上的“新航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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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十五的午时,日头把“破浪号”的甲板晒得发烫。

  海风卷着咸腥气扑过来,吹得船帆“哗啦啦”响,却吹不散萧砚额角的薄汗——他正趴在甲板的木箱上,把娘的航海图铺得平平整整,图上的航线被他用朱砂笔描了又描,海外据点旁的“月”字被圈了个红圈,像颗醒目的星。

  “你看这里。”谢云蹲在他身边,指尖点在“月”字上,玄色衣袖被海风掀起个角,露出里面月白的中衣,“按罗盘的方向,再走三日就能到这片群岛。苏班主戏班的船,三年前在这附近转过圈。”

  萧砚凑近了看,图上“月”字旁边画着个小小的船锚,和河工祠石碑上的海鸟纹一样,线条带着娘独有的柔和。“苏伶月的戏班……”他摸着下巴琢磨,“她上次送的桂花糕,每块都印着海鸟,现在想来,怕是早就知道我们要走这条路。”

  “多半是。”谢云拿起块砚台压住地图边角,免得被风吹跑,“她的戏班在南洋熟,说不定能帮上忙。”

  萧砚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摸出那个描金锦盒,打开来——桂花糕的甜香混着海风的咸涩漫开,每块糕上的海鸟纹在阳光下闪着微光。他拿起一块,递到谢云嘴边:“先垫垫?苏二娘的手艺,比船上的硬饼子强多了。”

  谢云咬了一口,甜香在舌尖散开,带着点蜜蜡的清润。“确实不错。”他看着萧砚自己也塞了块进嘴,嘴角沾着点糕渣,像只偷吃东西的松鼠,忍不住低笑,“等找到了据点,就用船上的炉子烤羊腿,我记得你带了桂花蜜。”

  “那必须的!”萧砚眼睛一亮,拍了拍腰间的小陶罐——里面是苏二娘给的桂花蜜,用油纸裹了三层,就等着烤羊腿时用,“到时候撒上蜜,保证比御膳房的还香!”

  两人正说着,蹲在木箱上的“大将军”忽然扑棱着翅膀,红冠子直往东边歪,对着远处的海面“咕咕”叫个不停,脖子上的纯金冠子在阳光下晃得人眼晕。

  “怎么了?”萧砚顺着它的目光望去——东边的海面上,一只海鸥正贴着浪尖飞,翅膀展开足有半臂长,嘴里似乎叼着什么东西,正朝着“破浪号”的方向飞来。

  “是海鸟。”谢云眯起眼,“好像还叼着东西。”

  那海鸥飞得极快,没一会儿就到了船边,盘旋两圈,竟“扑棱”一声落在了萧砚面前的木箱上。萧砚这才看清,它嘴里叼着的是一小块桂花糕渣,米白色的,上面还沾着点金黄的桂花——正是苏记的样式。

  “你看!”萧砚低呼,“它叼着桂花糕!”

  海鸥歪着脑袋看他,似乎不怕人。萧砚从锦盒里又拿出块桂花糕,小心翼翼地掰了小半块,递到它嘴边:“给你吃。”

  海鸥犹豫了一下,低头叼过桂花糕,仰头咽了下去,然后竟用脑袋蹭了蹭萧砚的手指,像“大将军”撒娇时的样子。

  谢云在一旁看得直笑:“看来海鸟也认你这个‘世子爷’。”

  “那是!”萧砚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又掰了块糕喂给海鸥,“你是从哪儿来的?是不是跟着我们的船飞?”

  海鸥“啾”地叫了一声,扑棱着翅膀飞起,在他头顶盘旋两圈,忽然朝着东边的海面俯冲下去,又很快飞回来,翅膀下似乎多了点什么。

  萧砚眼尖,看见它翅膀下挂着个极小的布片,青蓝色的,上面绣着个模糊的标记。“谢云,你看!”他指着海鸥,“它翅膀下有东西!”

  谢云抬手,海鸥像是接到了信号,轻轻落在他的手臂上。谢云的指尖极轻地拨开它的翅膀,看清了那块布片——上面绣着个简化的“苏”字,旁边还有个小小的“记”,正是苏记布庄的标记。

  “是苏伶月的人。”谢云的指尖捏着布片,眼神沉了沉,“她派海鸟来引路。”

  萧砚恍然大悟。怪不得这海鸥不怕人,还叼着桂花糕——定是苏伶月提前训练好的,知道他们要往东边去,特意让海鸟来指引方向。他想起苏伶月唱的“归航早”,想起她递锦盒时指尖的轻叩,原来她早就布好了局。

  “这海鸟……”萧砚看着海鸥又落在自己肩头,忽然觉得这趟路好像没那么孤单了。江南的人,用他们自己的方式,在为他引路。

  海鸥在他肩头停了片刻,忽然展翅飞起,朝着东边的海面飞去,飞得不远,就在前方百余米处盘旋,像是在等他们跟上。

  “它在给我们带路。”谢云收起布片,看向东边的海面,“看来‘月’字标记的据点,就在那个方向。”

  萧砚把锦盒揣回怀里,摸了摸“大将军”的头——斗鸡正蹲在木箱上,盯着海鸥的方向,红冠子抖得欢快。“走,去掌舵!”他拽着谢云往船尾跑,“跟着海鸟走,准没错!”

  谢云被他拽得踉跄了两步,却笑出了声:“慢点,别摔着——你怀里的桂花糕都快被你晃掉了。”

  “掉不了!”萧砚拍了拍怀里的锦盒,脚步却放慢了些。海风把他的衣袍吹得猎猎作响,怀里的桂花糕甜香混着海风的咸涩,竟有种奇异的安心感。

  甲板上的水兵见他们跟着海鸟调整航向,都有些好奇,却没人多问——这位世子爷虽然看着跳脱,却总能在关键时刻找到方向,从江南的码头到东宫的密道,再到现在的海上,好像总有好运跟着。

  萧砚站在船尾,望着海鸥引路的方向,忽然想起娘航海图上的批注:“海鸟能引路。”原来娘说的是真的。这些海鸟,不仅是海上的生灵,更是藏着人心的信使。

  “谢云,”他忽然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你说苏伶月为什么要帮我们?”

  谢云握着舵盘,目光落在远处的海鸥上:“或许她和苏皇后,早就认识。”他顿了顿,补充道,“也或许,她和倭寇有仇——戏班走南闯北,见过的黑暗,未必比我们少。”

  萧砚没再问。答案或许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此刻有海鸟引路,有桂花糕暖身,有身边的人并肩。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锦盒,又看了看在木箱上昂首挺胸的“大将军”,忽然觉得,这条通往海外的新航线,虽然未知,却充满了希望。

  海鸥还在前方盘旋,翅膀下的“苏记”布片偶尔闪过一丝青蓝。“破浪号”劈开浪尖,朝着新的方向驶去,船帆上的海鸟纹在阳光下闪着光,像是在和引路的海鸥呼应。

  萧砚知道,他们离那个“月”字标记的据点越来越近了。而等待他们的,或许是倭寇的老巢,是娘未竟的秘密,甚至是苏伶月戏班深藏的过往。但不管是什么,他都准备好了。

  毕竟,他的怀里有桂花糕的甜,身边有最可靠的人,头顶有引路的海鸟,还有一只总爱惹事却能带来好运的斗鸡。

  足够了。

  他从锦盒里又拿出块桂花糕,咬了一大口,甜香在舌尖漫开。海风扑在脸上,带着点温热,像是江南的春天,悄悄跟着他,来到了这片辽阔的海上。

  新的航线已经开启,而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驶入最精彩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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