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秦淮茹下线

　　棒梗的话，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秦淮茹记忆的闸门。

　　贾东旭临终前虚弱却带着恳求的话语，与眼前儿子那肖似其父的眉眼和刻意引导的言辞重叠在一起，击溃了她最后的心防。

　　是啊，棒梗有贾张氏，那是贾家的命根子，贾张氏就算自己不吃不喝也会紧着棒梗。

　　可小当呢？

　　一个丫头片子，在贾张氏眼里本就是赔钱货，如今自己……胡老三那边如果能出来，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至于秦京茹……别说已经发生了这样的事儿，就算没发生，这个死妮子也是指望不上的！

　　小当以后的日子，还是得落在贾张氏手上！

　　想到这，秦淮茹也放下了自己曾经对于这对祖孙的恨意，她立马从脖子里掏出一把钥匙，塞进棒梗的手里，眼睛却通红地盯着贾张氏，用气音嘶哑地、飞快地报出了几个藏钱藏物的地方：

　　“炕席底下……靠墙第三块砖是松的……衣柜最底层夹板……还有……还有我缝在小当旧棉袄里的……前院胡同口第十三块砖……”

　　她每说一个地方，贾张氏的眼睛就亮一分，牢牢记住。

　　“……妈！”秦淮茹最后几乎是用尽力气，带着哭腔和哀求，“小当……小当也是东旭的骨血啊！您……您看在东旭的面上，给她一口饭吃，别……别把她卖了……”

　　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她知道贾张氏重男轻女的秉性，此时，她能为女儿做的，也就这些了：

　　“如果您真的把她卖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还有棒梗……”

　　说着，她转向了棒梗：“你是男子汉了，一定要照顾好妹妹！”

　　贾张氏此刻心里只惦记着那些藏匿的钱财，对秦淮茹的哀求敷衍地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你放心，都是我贾家的种……”

　　心里却想着，得赶紧去把秦淮茹的钱拿走！

　　棒梗在一旁，看着母亲这副狼狈哀求的样子，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他朝着秦淮茹磕了三个头：“妈，您向警察叔叔们还好坦白。等您出来了，儿子不管找没找到工作，都一定会接您回家养老的！”

　　贾张氏：对哦，秦淮茹的工作还没说好呢！

　　就在这时，旁边的女警出声提醒：“时间差不多了。”

　　贾张氏连忙对着女警作揖：“警察同志，求求您了，让孩子再跟他妈，说两句。”

　　女警本就已经被棒梗的这一跪，给跪红了眼眶，这会儿又见这么大年纪的老人这副样子，也不好再赶人：“那你们……快一点！”

　　棒梗觉得过犹不及，只低头抹了一把眼泪，然后起身道：“妈，儿子会等你的！妹妹……儿子也会照顾好的！我就算跟柱子叔一样，带着小当去捡废品，也会把小当拉扯大的……”

　　秦淮茹：……特么的，倒也不必如此！

　　秦淮茹可不敢想象，要是自己的一对儿女过那种日子……啧啧，自己怕不是做鬼，也不能安歇了！

　　“那个……棒梗，倒也用不着你去捡废品……妈给你写个条子，妈的工位，等你16岁了，就由你去接！”

　　秦淮茹请求女警写了一张让工位的纸条，自己摁上手印后，又轻声嘱咐道：“棒梗，明天你就拿着这个纸条，去找火柴厂的云副厂长……”

　　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贾张氏立刻换上一副悲戚面孔，拉着棒梗和小当就往后退：“淮茹，你……你好好交代，争取宽大处理啊！孩子们……孩子们会等你的……”

　　话说得漂亮，动作却毫不留恋。

　　棒梗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瘫坐在椅子上，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的母亲，眼神里没有了刚才刻意表演的依赖，只剩下一种冰冷的疏离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鄙视。

　　他爹娶了这么个女人，可真是不值得！

　　小当则是一直在小声哭泣，被贾张氏粗暴地拽走了。

　　审讯室的门再次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女警看着面如死灰、眼神空洞的秦淮茹，知道时机已到，她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坐着，给予一种无声的压力。

　　良久，秦淮茹发出一声如同叹息般的哽咽，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软了下去。

　　“我说……”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认命后的平静，“药是我弄来的……是我抹在碗上的……门……也是我锁的……”

　　她开始机械地交代作案细节，动机则归结为长期被胡老三虐待，想抓住他把柄摆脱他，一时糊涂才想了这个办法，没想害妹妹，只是……只是事情失控了。

　　她的供述，结合秦京茹的指控、邻居关于锁门的证词以及医院的检测报告，形成了一个完整的证据链。

　　案件性质恶劣，影响极坏。最终，秦淮茹因涉嫌使用违禁药物、非法拘禁并意图伤害他人等罪名，被流放到西北农场六十年。

　　秦淮茹出发的那天，棒梗还是来了——抱着一个小包裹，来送了秦淮茹。

　　“妈，这里面有你的一身厚棉袄，奶说不能带太多，带多了，您也穿不上，会……”

　　秦淮茹泪眼婆娑，只觉得，自己的这个儿子，真的长大了，孝顺了……

　　胡老三虽然在此案中也是受害者，但其本身品行不端，也被流放到了西北农场。

　　不过，他只有十年。但是，没人来送他！

　　秦京茹则在乔主任的介入下，很快出院，但经此一事，身心受创，胡老三的房子，就被公家做主，赔偿给了秦京茹，作为秦京茹的私产。

　　只是，当秦京茹去胡老三的房子里收房子时才发现，房子里的东西，除了大件的家具，其他，都没了。

　　而贾张氏，则是捧着从秦淮茹那里得来的三千块钱，笑歪了嘴。

　　这下好了，她孙子以后娶媳妇儿、重孙子娶媳妇儿，可都够了！

　　至于秦淮茹的工作……

　　也不知是人走茶凉还是什么原因，火柴厂不同意等棒梗四年。

　　不过，看在贾张氏和棒梗孤儿寡奶的面子上，云副厂长表示，可以给贾家三天的时间，把这个工作给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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