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死寂雪橇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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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里的雪早被血浸成暗红。

  张浩嘴里叼着变异老鼠的头,缩在杂物堆后,左腿被变异鼠啃得只剩碎骨,断口处却在冒黑鳞——那些变异老鼠不知道是怕了还是吃饱了,缩回墙缝里。

  张浩冻得发抖,三两下,咽下嘴里的变异鼠肉——喉咙里像有火在烧,眼里只有“吃”的念头,看见什么都想扑上去咬。

  头顶突然传来“咔哒”的响声。

  他抬头,

  看见林薇趴在四楼楼梯扶手上,半边脸烂着白骨,另半边沾着血污,眼睛红得像要滴出来,嘴里还叼着一截断掉的黑灰色手臂

  直勾勾盯着他。

  张浩脑子里突然闪过个碎影:好像……是自己把这女人推出去的?

  但这点念头很快被“饿”盖过去——这个女人身上的腥气飘过来,闻着比老鼠肉香。

  而林薇动了。

  她没说话,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低吼,像看见猎物的狼,猛地从扶手上翻下来,爪子带着风抓向张浩的脖子抓了过来。

  张浩身体却先一步扑上去,张嘴就咬林薇的胳膊——

  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吃了她——饿。”

  “嗤!”林薇的胳膊黏糊糊的,腥甜里裹着烫意,张浩咬得更狠,像在啃块热肉。

  林薇惨叫着甩胳膊,爪子反手抓在张浩背上,撕下块带血的皮。

  她胳膊被咬的地方冒起黑烟,烂肉里钻出黑鳞,指甲“咔”地变长,像把小镰刀。

  张浩被抓得疼,却更兴奋,那断腿突然发力——碎骨外裹上了灰黑硬毛,脚趾成了尖爪,竟能站稳了。

  他和林薇在楼道里滚成一团,互相撕咬,嘴里全是血沫,分不清是对方的还是自己的。

  就在这时,林薇突然停了。

  她歪着头,望向窗外,雪地里有个模糊的影子正拖着什么东西走远——是江月月。

  那影子像根针,扎进她混沌的脑子:“那个,贱人,吃了——她”

  同时猛地推开张浩,往楼下窜去。

  张浩愣了愣,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影子……好像有点眼熟?

  不过好吃的要逃跑了,不能跑——吃

  张浩脑子里只想吃东西,突然四肢着地,追着林薇往楼下爬。

  可是刚爬到楼外,雪便莫过了大腿,而那些风离开了楼体的遮挡,刮在身上更刺骨。

  林薇跑了没几步,动作突然慢了,黑鳞上结了层白霜;张浩刚追出来,刚长出来的也冻得发麻,爪子踩在雪里直打滑。

  两人一前一后,越来越慢点,像蜗牛一样的在移动……

  而风雪里,望着江月月的影子越来越远……

  刺骨的寒风卷着鹅毛大雪,无情地抽打在江月月和江建国身上。

  雪层虽然比前几天踩上去硬实了些,但依旧深及大腿,每一步跋涉都像在粘稠的冰泥里挣扎。

  江月月拽着父亲的手臂,几乎是用拖的方式前进,每一次发力,肩臂的肌肉都在酸痛中抗议。

  “咳…咳咳…”江建国沉重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出大团白雾,脚步虚浮踉跄。

  他身上的棉衣在楼里就被冷汗浸透了大半,跳窗后被寒风一激,早已结了一层薄冰,硬邦邦地箍在身上。

  此刻,这层冰壳仿佛在贪婪地汲取他体内最后一丝热量。

  江月月发现那些变异老鼠和丧尸并没跟上来,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心里开始盘算起来:“现在这气温,还在下降,这些怪物搞的,之前的计划全部都打乱了,得赶快找个地方落脚,要不这老头也不知道能受得了不!”

  想到这,刚想鼓励一下这老头:“老头,再坚持一下,仓库……”

  还没等她说完,

  江建国身体猛地一僵,脚下打了个趔趄,随即像被抽去所有力气,直挺挺往前栽倒!

  “砰!”

  沉重的身躯砸在硬实的雪壳上,闷响震得雪沫飞溅,落在他苍白如纸、凝着冰霜的脸上。

  江月月先是一愣,随即心脏骤缩:“爸——!”

  “你怎么了?别吓我!”她彻底慌了,踉跄着扑上前,手忙脚乱探向江建国的鼻息,指尖触到一片冰凉时,声音都发颤:“还好……还有气……”悬着的心刚松半分,看着父亲毫无血色的脸,一个念头狠狠扎进脑海——再不救他,就真的来不及了!

  “怎么办?怎么办?”江月月急得指尖发抖,突然灵光一闪,“对了!灵泉水!”

  她强迫自己压下慌乱,瞬间催动空间之力。一碗清澈透亮、泛着微弱暖意的灵泉水凭空出现在掌心。江月月连忙凑到父亲嘴边,可他牙关紧咬,连张嘴的意识都没有。

  “爸……喝下去啊……”她声音哽咽,几乎要哭出来,握着碗的手不停颤抖,“我没让你走,你不许咽气——!”

  或许是这声带着哭腔的“爸”起了作用,江建国的嘴唇竟轻轻颤了颤。

  江月月趁机将灵泉水慢慢喂进去,见水珠顺着父亲嘴角滑进喉咙,悬了半天的心才稍稍落地。

  她又迅速取出一碗,仰头一饮而尽。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入腹中,一股暖流瞬间席卷四肢百骸,不仅冲散了身上的刺骨寒意,连因过度紧张而僵硬的肌肉,也渐渐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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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转头再看江建国,那张原本惨白如纸的脸,终于透出了几分微弱的血色,总算有了点活人气。

  江月月望着父亲脸上那丝微弱的血色,紧绷的肩颈终于松了几分,指尖的颤抖也慢慢平复。

  但这放松只持续了几秒,她眉头又轻轻蹙起:自己力气虽大,可接下来还有段路要走,总不能一直这么拖着父亲。

  灵泉水能救急,却不是万能的,万一再受冻,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她急得团团转时,脑子里突然蹦出个念头——小时候在老家玩过的冰爬犁!用硬东西当底,垫上软物,拖着走既省力又能挡风!

  想到这,她当即催动意念,“哐当”一声,一个狭长的大号镀锌铁盆稳稳落在雪地上,边缘卷起的弧度刚好能挡住侧风。

  紧接着,几条厚实的棉被凭空出现,被她迅速铺进盆底,压出柔软的衬垫。

  江月月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小心翼翼地将昏迷的父亲连人带绒布一起抱起,缓缓挪进铁盆里,

  看着老头躺在铁盆里那憋屈样,心里嘀咕:“这老头别看瘦,骨头啥加一起也有100多斤呢!放在这铁盆里,还显得铁盆有点小……”

  然后又取出一大包暖贴,给老头均匀的铺了一层像被子一样,

  随后又取出两条最厚的羽绒被,严严实实地将他从头到脚裹住,只留下口鼻呼吸。

  看了看那脑袋觉得还差点,又取出一个棉头盔,给老头带好,又把被子掖好

  江月月看着被自己包成粽子的父亲,拍拍手想到:“这样应该不冷啦吧……”

  然后又取出一捆结实的粗麻绳,动作麻利地在铁盆两侧边缘预留的卷边上缠绕、打结,最后在盆头前方挽出一个能套在肩上的绳圈。

  看着这个简陋“雪橇”,江月月觉得还不错,这样就可以走了……

  将粗糙的麻绳套过自己肩头,绳圈深深勒进厚厚的棉衣。

  她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进入口腔,太难受了

  不过走吧……

  她用尽力气,向前迈出了第一步!

  大铁盆在硬实的雪壳上发出沉闷的“沙沙”摩擦声,艰难地向前滑动。

  掌心的伤口在用力下再次崩裂,温热的血液渗出,在冰冷的麻绳和雪地上留下点点刺目的淡红。

  “我去,真沉……”江月月心里嘀咕着,咬紧了牙关。带点无奈的:“好家伙,看着瘦,劲儿真不小……”江月月暗自吐槽,肩膀又往下压了压。

  目光如同穿过风雪的利箭,死死锁定东方那片在漫天飞雪中若隐若现的低矮建筑轮廓——废弃仓库。

  就在她拖着沉重的雪橇,艰难跋涉过一片被积雪压垮的车棚废墟时,一阵猛烈的寒风短暂地撕开了厚重的雪幕。

  “啊——!!救命!什么东西!滚开!!”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充满极致恐惧和痛苦的惨嚎,猛地从西北方向隐约传来!

  距离似乎不算太远,正是隔着两条街的另一个老旧小区!那声音穿透风雪,带着令人头皮炸裂的穿透力,

  仅仅持续了短短两三秒,就被更密集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吱吱”尖啸和某种湿黏的撕扯声淹没!紧接着,一切又归于风雪的呼号,仿佛那声绝望的呼喊从未出现过。

  江月月脚步猛地一顿:“靠!不会那些该死的老鼠和丧尸爬遍每一个小区了吧……不过那跟我有啥关系……”

  江月月专心往前走去……

  而那熟悉的“吱吱”尖啸…那湿黏的撕扯声…是鼠群!它们没有消失,只是转移了!它们像幽灵一样,通过四通八达的下水道、暖气管、墙体缝隙,悄无声息地侵入了另一栋毫无防备的居民楼!

  寒意瞬间浸透了骨髓,比这漫天冰雪更甚!

  江月月不由自主地看向雪橇里昏迷的父亲,又猛地抬头,死死盯住越来越近的废弃仓库轮廓。

  那个仓库…封闭、阴暗、堆满杂物、很可能也有老旧的下水道入口或通风管道…

  “里面…会不会也…” 一个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钻进脑海。

  成群的红眼巨鼠?还是…那些在潮湿腐败环境中滋生的、变得巴掌大小、甲壳油黑发亮、口器狰狞的变异蟑螂?想象着黑暗中窸窸窣窣、猩红小眼密集成片的景象,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该死的,这辈子变数太多,实在不行到那啦,还有墙挡着,到时候把房车拿出来就好了,现在这冰天雪地的,肯定不如那有墙什么的在用房车更暖和……

  想的这她将肩上的绳索又拽了拽。

  前进!必须进去!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检查、清理、构筑防线!

  而在江月月身后50米处的位置,张浩和林薇,竟然缓慢跟了上来,他们竟然没冻僵,也出奇的没有在互相撕咬,而是顺着江月月掌心滴的血,那气味太勾人,把他们一路引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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