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关于我在海洋馆认亲这回事

　　恐慌像一阵来得快去得也快的肠胃气，没撑过三分钟。

　　倒不是林晚星突然觉醒了大无畏精神，而是……这泡澡水实在太舒服了！凉是凉了点，但泡在这具粉嫩嫩、肉乎乎的海星身体里，居然有种回到母胎般的安心感？仿佛身体里每个细胞都在呐喊：“对对对！就是这个feel！”

　　最初的惊吓退去，留下的是满脑子的“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像个泡发了的粉红五角星靠垫？”

　　“变回去！必须变回去！”这个念头像弹幕一样在脑海里疯狂刷屏。

　　她开始拼命集中精神，想象自己的人类形态：那两条能蹬自行车的腿，那只能摇奶茶的手，还有那根标志性的、短一截的右手无名指——那可是妈妈认证的“亲子款”！

　　一开始，毫无动静。她依旧是那颗在浴缸里随波逐流的粉色小星星。

　　就在她快要放弃，思考以后是不是得靠光合作用或者吃浮游生物为生时，一种奇妙的“缩水感”从身体中心传来。好像有个无形的橡皮擦，正在把她这摊开的“五角星饼”往回擦！能清晰地感觉到组织在挪动、重组，过程不疼，但怪异得让人起鸡皮疙瘩，就像有人拿她的手脚在玩橡皮泥。

　　变化缓慢但坚定。小短腿缩回去了，身体拉长了，粉红色褪成了熟悉的肉色。失重感消失，“砰”一下沉底的踏实感回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晚星“哗啦”一声从水里坐起来，咳出两口水，喘得像刚跑完八百米。

　　她低头，狂摸自己。

　　胳膊！腿！都在！是人类配置！

　　她颤抖地举起右手，目光锁定那根“亲子认证”无名指。

　　它还在！静静地短着一截，仿佛在说：“刚才的奇幻漂流，有我一份功劳。”

　　不是梦！那粉嫩的触感，那缩水的诡异，真实得让人想报警。

　　她“腾”地站起，水花四溅，也顾不上擦，胡乱套上睡衣就冲到那面边缘生锈的穿衣镜前。

　　镜子里，还是那个黑发贴脸、脸色苍白、眼神呆滞的少女，外表看，和出门兼职前毫无区别。

　　但内里已经天翻地覆！从里到外都经历过一次“海星式”重组了！

　　她把脸怼到镜子上，恨不得用放大镜看。皮肤？光滑。颜色？正常。没有残留任何粉红色彩或者星星纹路。

　　又不死心地研究那根残疾手指。它依旧沉默是金，不透露任何秘密。

　　晚星强迫自己冷静，坐到书桌前，掏出记兼职账本，现在可能得升级为《非人类观察日记》了，郑重写下：

　　【海星皮肤体验卡 - 粉嫩款，五条腿，水性亲和力点满？】

　　【触发机制 - 泡澡 睡着=变身？】

　　【回城读条 - 拼命想当人？】

　　【母上大人 - 知情者？海边流放计划主谋？生活费精准控温大师？】

　　【右手无名指（迷你版） - 变身开关？能量核心？】

　　字迹歪歪扭扭，充分体现了手的颤抖和内心的崩溃。

　　如果……这不是一次性体验卡呢？万一在课堂上、在摇奶茶时、在蹬自行车下坡时突然变身……

　　那画面太美，她不敢细想，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冲到天灵盖。

　　必须搞清楚！这海边城市，这破旧出租屋，这带浴缸的配置……老妈绝对有阴谋！

　　接下来的几天，晚星活得像个惊弓之鸟。

　　洗澡？战斗澡！三分钟解决，生怕洗着洗着又多出几条腿。偷偷上网搜“海星 变异 超能力”，结果出来的都是科幻片和奇葩新闻，毫无参考价值。试图在和老妈视频时套话，结果老妈总能以“星星啊，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了？少看点奇怪的东西”把话题带偏。屏幕里老妈那温柔笑容下的疲惫和担忧，在晚星有了“海星嫌疑”后，显得格外意味深长。

　　这天下午没课，晚星骑着她的“吱呀”战车，没去兼职，鬼使神差溜达到了海洋馆。也许……在“亲戚”们身边，能找到点线索？或者单纯寻求点心理安慰？

　　海洋馆里光线昏暗，像大型水族箱。晚星在一个堆满海星、海胆的缸前停下脚步。

　　红的、蓝的、带斑点的……它们静静地趴在岩石上，缓慢地挪动着小短腿。看起来……人畜无害，甚至有点呆。

　　她会是它们中的一员吗？一种……能伪装成人类的稀有海星品种？

　　这想法让她喉咙发紧。

　　她不由自主地把脸贴到玻璃上，试图进行一场跨越物种的“精神交流”。

　　就在这时，一种极其微妙的“连接感”出现了。

　　不是声音，不是图像，更像是一种……wi-Fi信号？非常弱的那种。她能模糊地捕捉到缸里那些“亲戚”们近乎佛系的“存在状态”——对水流、光线的本能反应，一种“岁月静好，与世无争”的纯粹感。

　　这感觉一闪而过，却让她心头警铃大作。

　　真的有联系！

　　为了验证，她挪到旁边一个鲨鱼缸前。里面，一条鲨鱼正冷酷地游弋。晚星集中精神努力“感应”。结果，除了人类对尖牙利齿的本能畏惧，啥也没有。

　　只有海星……或者说是棘皮动物门？

　　这发现让她又怕又有点诡异的“找到组织”感。她像个侦探一样沿着展缸慢慢排查。最后，在一个僻静角落的水母缸前停了下来。

　　水母们像透明的降落伞，在幽暗的水中闪烁着微光，优雅地收缩、漂浮。晚星看得有点入迷，暂时忘了烦恼。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笑意的清亮声音在她身后炸响：

　　“嘿！看这么投入，是想变成水母进去飘一会儿吗？”

　　晚星吓得一哆嗦，猛地转身。

　　沈清澜正站在她身后，手里拿着两杯果汁，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她今天一身酷炫皮夹克配短靴，站在一堆亲子游客里，像个走错片场的摇滚明星。

　　“清……清澜？”晚星心跳漏拍，“你怎么在这儿？”

　　“我怎么不能在这儿？”沈清澜把一杯果汁塞她手里，自己咬着吸管，“给我妈公司当免费壮丁，来谈什么合作，刚完事。一出来就看见某个熟悉的背影，像个丢了魂儿的人形海带，在各个鱼缸前幽灵徘徊。”

　　她凑近，仔细看了看晚星的脸，眉头挑起：“你这脸色……昨晚偷摸当海底刺客去了？黑眼圈快垂到下巴了。兼职累成狗？还是……有情况？”

　　沈清澜的目光像探照灯，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心。晚星下意识躲开视线，低头研究果汁杯上的冷凝水。

　　“没……没啥，可能就是没睡够。”她声音发虚。

　　告诉清澜？把一切都抖出来？说自己可能是个会变形的海星精？

　　不！绝对不行！这太社死了！清澜是会把她当成神经病送医，还是会立刻上网订购芥末和酱油？

　　她不能冒着失去这唯一损友的风险。

　　“真的？”沈清澜明显不信，但她没戳破，只是用肩膀撞了一下晚星，“行了，失魂落魄的海带精，别对着水母许愿了。姐项目搞定，心情美丽，带你吃顿好的，给你回回血！”

　　晚星被沈清澜半推半拉着往外走，心里七上八下。朋友的关怀像小太阳，却照不亮她心底那片正在酝酿“海星之谜”的深水区。

　　她回头，最后瞥了一眼那幽蓝的水母缸。

　　透明的水母在黑暗中漂浮，如同她此刻无法言说的、滑向诡异画风的未来。
　　http://www.zwhl.cc/zw50917/105.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zwhl.cc。爱去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m.zwhl.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