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弱点

　　“我连嫁人的念头都还没有，又怎么会想着去给别人做妾？”

　　“叶英，你说，我若是和侯爷夫人坦白，夫人会不会放我离开？这真的是一场误会！”

　　温宝珠努力地克制自己，抑制自己即将崩溃的情绪，但这都毫无用处，眼底泛起的泪花毫不留情地暴露了她此刻的脆弱。

　　她该怎么办？

　　她就不该相信刘月的，她会如此这般得好心？

　　也怪自己过于愚蠢了，种种的迹象都表明了她不是去做丫鬟这么简单，但她都没有去深究其中的含义。

　　欲哭无泪！

　　“宝珠……”

　　叶英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本无意理会她，但入侯府这事让她俩有了交集，叶英原本只是打算保全自己，不随意散播同情心去干涉她人的命格，但温宝珠的真诚善良打动了她，让她于心不忍，不忍心看着一个这么明艳大方的姑娘就此毁掉自己的一生。

　　“宝珠，这件事没有你想得这么简单！”

　　叶英长叹一口气，她很清楚宝珠投靠刘月的目的，那也就意味着宝珠的家里不富裕，根本赔不起！

　　刘月可是拿了侯府一大笔钱财作为买宝珠的凭据，宝珠难脱身了……

　　“你可知侯府收了你可是花了大价钱的，你若是想离开，暂且抛开侯爷夫人是否同意不谈，无论如何，你都得先把钱给吐出来，甚至翻倍补偿。”

　　现实过于残酷，但叶英顾及不了了，她得让宝珠认清她此刻的处境。

　　“什么？”

　　“侯府还给了钱？”

　　温宝珠回忆起当时刘月的大方，一毛不拔的她竟然出手就是一百两要送给她，还被她自己给当场拒绝了。

　　她哪里会知道那是刘月卖她的钱。

　　温宝珠脸色大变，面如土色、吞吞吐吐地道了一句：“那我岂不是完了！”

　　她最缺的就是钱了！

　　为了钱，她甚至把自己卖了投身来当丫鬟，结果丫鬟没当成，反倒是无缘无故地被坑成了小妾，若要舍弃小妾的身份离开，还得背上一大笔的债务。

　　这笔债务，只会多，不会少，甚至可能要用她的一生来偿还。

　　一百两！

　　侯府是给了刘月多少个一百两才能让吝啬的她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掏给她一张？

　　温宝珠不知，但心里却有底。

　　“嗯！”

　　“宝珠，你……”

　　同样的，叶英的话又没说完，侯爷夫人沈文欣浩浩荡荡地带着一行人走进了溪云阁。

　　“宝珠，你过来！”

　　见温宝珠和叶英不知为了何事“融洽”地攀谈着，沈文欣的眼神转了一下，眉头微皱。

　　是侯爷夫人！

　　夫人过来了！

　　温宝珠攥紧了手指，此刻她的心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已经不知该如何去面对她了。

　　叶英率先一步向沈文欣行好了礼。

　　“夫人！”

　　叶英拘谨地道了一声。

　　“嗯！宝珠？”

　　瞧出了温宝珠的心不在焉，沈文欣再三提醒了一次，但表情却逐渐地严肃了起来。

　　“是，夫人！”

　　恍惚间，温宝珠已经走到了沈文欣的面前，心里打着鼓，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是好。

　　“我……”

　　无论哪种结果，都是她不能承受的，她赌不起自己未来的人生，但她更拿不出钱财来弥补侯府的损失，甚至还要得罪侯府。

　　“宝珠，你以后就住在溪云阁了。”

　　“叶英是我给你挑好的丫鬟，以后她就负责你的日常起居。”

　　“若是日后有什么事情，你也可以找我身边的沈红。”

　　接着，沈文欣向身后的沈红使了个眼色，好几对的丫鬟手里捧着托盘鱼贯而入。

　　“如今你入了侯府，做了侯府的姨娘，吃穿用度这一块，我这当夫人的，自然是不会亏待你，一切按照姨娘的标准给你定时定点地发放补给！”

　　“这些都是给你的！”

　　“夫人，我……”

　　温宝珠眼眶微红，透着一丝的哀伤，但嘴角却勉强地挂着一丝笑意，瞧着有点可怜。

　　许是她的情绪宣泄得厉害，沈文欣瞧出了其中的不对劲，眼眸一眯，“宝珠，你可是对我给你的这些物件不满意？”

　　“不不不，夫人给我的东西自然是极好的，宝珠满意极了。”

　　被沈文欣言语中的威慑镇住，温宝珠吓得口不择言，但算她够幸运的，并没有说出任何有失体统的话来。

　　可也就是这些话，让她错失了一次向沈文欣开口请辞的机会。

　　“你能这么想，那我送的东西也算是给对人了。”

　　“宝珠，既然我认可了你，你今后就好好地待在侯府。进侯府简单，但只要入了侯府就没有离开这一说，除非……”

　　沈文欣先礼后兵，风轻云淡的语气就像是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可她口中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却决定了温宝珠的一生。

　　温宝珠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尤其是在听到了沈文欣说“绝无离开侯府的可能”，虽有准备，但亲耳听到又是另一回事了，心态直接崩了，心如死灰。

　　“夫……夫人，”温宝珠强颜欢笑，难以启齿，“您……是花了……多少价钱让我入府的？”

　　少女声音温软，嘴唇饱满而湿润，脸上的怯懦无形之中将她的稚意放大，看着像是不足十六岁。

　　尽管希望渺茫得就像大海里捞针，但有个底，也好过于绝望。

　　“怎么牙婆没有告诉你吗？”

　　沈文欣垂下眸色盯着温宝珠，眼底闪过一丝难以看懂的深意。

　　“没，月……月姨……她没有说。”

　　温宝珠深吸一口气，脸上的勉强愈发明显了，落在沈文欣的眼里反倒成了她很在意刘月没有分钱给她。

　　“那这牙婆怪贪心的，我可是给了她足足五张百两的银票，她竟连一张都不愿意分给你……”

　　“不是的，不是的，夫人，我不是这个意思……”

　　温宝珠的心彻底地沉入了谷底。

　　五百两是一个什么概念？

　　她先前已经领略了一百两的威力，再来个它的五倍，就算是赔进她的一生，她都无力偿还。

　　“行了，你就别再惦记刘月的辛苦费了，你做了姨娘，每月可以领五十两的月钱，年此以往，也能攒下不少的钱。”

　　沈文欣笑着打趣，误以为温宝珠贪财。

　　温宝珠这个弱点很好，只要她有弱点，她就越好把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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