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他叫谢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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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堕落者的朝拜之路，他们终于来到了冰河暗道的尽头。眼前豁然开朗。
但眼前的景象，却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冰窟。
在冰窟的正中央，耸立着一堵连接天地的黑色冰墙。
那冰墙通体漆黑，不像是由水凝结而成，倒像是由无数绝望的怨念和魔气压缩而成的实体。墙面上流动着诡异的符文，时不时浮现出一张张痛苦扭曲的人脸。
这就是传说中的“叹息之壁”，黑冰狱的大门。
“到了……”
巴图的声音在发抖，“再往前，就是死地。我不去了，打死也不去了。”
凌月没有勉强他。
因为她感觉到，这里的气息，已经在排斥除了谢无妄以外的所有人。
那股黑色的寒气，即使有极品火灵符护体，依然往骨头缝里钻。
“你们留在这里。”
凌月对秦猛和柳如烟说道，“接下来的路，只有我们能走。”
她推着谢无妄，一步步走向那堵黑色的冰墙。
越靠近，那种心悸的感觉就越强烈。
冰墙内部，隐隐传来一阵阵沉闷的撞击声，还有铁链拖在地上的哗啦声。
每一次撞击，都像是砸在凌月的心口上。
终于，他们停在了冰墙前。
这堵墙没有门，也没有锁。它就是一个绝望的整体。
“怎么进？”凌月问。
谢无妄没有说话。
他伸出手，苍白的指尖轻轻触碰在那黑色的冰面上。
滋——！
当他的手指触碰到冰墙的那一刻，并没有发生想象中的冻结或反弹。
相反。
那坚不可摧的万年玄冰，竟然像是遇到了热水的积雪，迅速融化、退散。
黑色的冰层向两边分开，露出了一条仅仅容纳一人通过的狭长通道。
通道深处，红光隐隐，仿佛是一只睁开的恶魔之眼。
“走。”
谢无妄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自己转动轮椅的轮子，滑进了通道。
凌月赶紧跟上。
通道很长，也很冷。
但随着深入，凌月发现，谢无妄的状态变了。
他原本那个只有五岁心智的懵懂眼神，正在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痛苦、迷茫，以及……恐惧。
是的，恐惧。
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剑尊，在发抖。
一段段尘封的记忆，像是决堤的洪水，正在疯狂冲击着他的识海。
百年前。
万仙盟背叛，魔界大门洞开。
他一人一剑，挡在界门前。
那时候，他其实已经油尽灯枯了。
“哥哥，你挡不住的。“
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他回头，看到了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那是他的双胞胎弟弟，也是他的心魔，他的影子——谢长生。
一个从未在世人面前出现过，只活在阴影里的存在。
“魔煞入体，你就要死了。”谢长生笑着，眼神里却满是悲伤，“你是光，是大英雄。英雄不能变成魔鬼。“
”所以......“
”让我来吧。“
”我本来就是影子。脏活累活，该我干。“
画面一转。
谢长生夺过了他的剑，将所有的魔煞之气，连同那个即将崩溃的魔界通道，全部吸入了自己的体内。
“封印我！”
谢长生浑身漆黑，变成了魔鬼的样子，对着他怒吼，“用你的剑，把我钉在这里！永生永世！”
“只有这样，修真界才能活！你才能活！”
“不......”
轮椅上的谢无妄突然抱住了头，发出了一声痛苦的低吼。
“想起来了......我都想起来了......“
他不是为了封印魔界而受伤。
他是为了封印那个为了救他而变成魔鬼的弟弟，亲手将九根【锁魂钉】打入了弟弟的身体！
那一战之后，他疯了，傻了，自我封闭了。
世人只知道剑尊封魔，却不知道，封魔的代价，是手足相残。
通道的尽头，到了。
这是一个圆形的祭坛。
祭坛中央，九根粗大的黑色锁链，从虚空中延伸出来，锁住了一个人。
那个人穿着破烂的黑衣，长发垂地，四肢被锁链贯穿。
他低着头，似乎已经死去多时。
但当谢无妄的轮椅停在祭坛边缘的那一刻。
那个“死人”，缓缓抬起了头。
凌月捂住了嘴巴，差点叫出声来。
那张脸。
那张脸虽然布满了黑色的魔纹，虽然瘦削得如同骷髅。
但那眉眼，那轮廓，竟然和谢无妄一模一样！
就像是照镜子。
一面是光鲜亮丽的瓷娃娃。
一面是破碎腐烂的泥偶。
被锁住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左眼是纯粹的黑色，右眼却是血红。
他看着面前的谢无妄，嘴角缓缓勾起，露出了一个既凄凉，又疯狂的笑容。
声音沙哑，如同砂纸磨过地面：
“哥哥......”“
你终于......”
“来杀我了吗？”
轰！
随着这句话落下，整个黑冰狱剧烈震动。
无穷无尽的魔煞之气从谢长生体内爆发，化作黑色的风暴，席卷了整个祭坛。
“不！”谢
无妄猛地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他不管不顾地冲向祭坛，冲向那个被锁住的影子。
“长生！！”
这一刻，五岁的谢无妄消失了。
那个背负着百年血泪与罪孽的剑尊，在极致的痛苦中，彻底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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