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箭惊四座

　　天刚蒙蒙亮，风妄、赵虎和李忠就下了山。三人都换了稍微干净些的衣裳，武器用布包好藏在身后。双旗镇比他们想象的更热闹，镇口挤满了逃难的人群和各式各样的摊贩，叫卖声、争吵声、小孩哭闹声响成一片。

　　“按计划行事。”风妄低声道。赵虎和李忠点点头，混入了人群。

　　风妄在镇口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蹲下，面前摆了几只昨晚用削尖的树枝做的简易箭矢，假装是个卖箭的猎户，目光却扫视着进出镇子的各路人马。

　　没过多久，镇子东头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和赵虎特有的大嗓门：

　　“格老子的！撞了人还想跑？赔钱！”

　　“滚开！穷鬼挡道！”

　　接着是李忠劝架的声音：“两位消消气，有话好说……”

　　争吵声引来了不少人围观，也引起了镇口守卫的注意。风妄看到几个穿着统一青色号衣、腰佩制式腰刀的汉子快步朝东头走去，为首的是个面色黝黑、眼神精悍的队正。

　　“是张将军麾下的巡哨。”旁边一个卖柴的老汉低声嘟囔，“张将军治军严，这下有热闹看喽。”

　　风妄心中一动，知道赵虎他们成功吸引了目标。他悄悄解开弓囊，将硬弓握在手中。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咴律律——！”

　　一匹受惊的马从镇内狂奔而出，马背上空无一人，显然是挣脱了缰绳。马匹双眼赤红，疯狂地冲向镇口拥挤的人群！

　　“快闪开！”

　　“娘啊！”

　　人群顿时大乱，惊叫声四起。那马匹径直冲向一个吓呆了、站在原地哇哇大哭的小女孩！

　　“不好！”刚刚赶到东头的青衣队正脸色大变，想要救援却已来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

　　“嗖——！”

　　一支利箭破空而来，精准无比地射穿了马颈！

　　“噗通！”惊马轰然倒地，溅起一片尘土，距离小女孩只有三步之遥。

　　整个镇口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向箭矢射来的方向——那个蹲在角落、手里还保持着开弓姿势的“猎户”。

　　风妄缓缓放下弓，面色平静。

　　那青衣队正快步走过来，惊疑不定地打量风妄：“好箭法！阁下是？”

　　“北边逃难来的猎户。”风妄收起弓，“凑巧而已。”

　　这时赵虎和李忠也挤了过来，赵虎嚷嚷着：“咋回事？刚才哪来的箭……”

　　当他看到倒在地上的马匹和风妄手中的弓时，立即闭嘴，朝风妄使了个眼色。

　　青衣队正的目光在三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定格在风妄身上：“这等箭术，可不是寻常猎户能有的。三位，随我走一趟吧。”

　　风妄心中一紧，面上不动声色：“军爷要带我们去哪？”

　　“张继关将军最爱结识英雄好汉。”队正抱拳道，“三位既然露了本事，何必在此埋没？”

　　这正是风妄想要的结果。他故作犹豫，看了看赵虎和李忠。

　　赵虎立即会意，粗声粗气道：“去见见也好！总比在这儿饿死强！”

　　李忠也点头：“全凭军爷安排。”

　　队正露出笑容：“好！三位请！”

　　跟着队正穿过嘈杂的镇子，来到一处把守森严的营寨。这营寨虽在镇内，却自成体系，守卫明显比其他地方严密得多。

　　营寨校场上，一个虎背熊腰、满脸虬髯的壮汉正在练刀，刀风呼啸，气势惊人。听到脚步声，他收刀转身，声如洪钟：

　　“王老三，什么事？”

　　那队正连忙上前行礼：“张将军，在镇口发现三位好汉。这位兄弟，”他指向风妄，“方才一箭射杀惊马，救了个娃娃。”

　　张继关目光如电，扫过三人，最后落在风妄身上：“哦？就是你？”

　　他随手从兵器架上取下一张强弓和三支箭，扔给风妄：“露一手看看。”

　　风妄接弓在手，掂量了一下，比他在清水洼缴获的弓还要硬几分。他环顾校场，指着百步外插着的三根木桩：

　　“请将军指教。”

　　张继关抱臂而立，饶有兴趣地看着。

　　风妄深吸一口气，张弓搭箭。

　　“嗖！嗖！嗖！”

　　三箭连珠，几乎不分先后！

　　“夺夺夺！”三支箭精准地钉在三根木桩的正中心，箭尾兀自颤动不已。

　　校场四周的士兵都看呆了，连张继关也瞪大了眼睛。

　　“好！好箭法！”张继关抚掌大笑，“老子帐下正缺这样的神箭手！你们三个，以后就跟着老子干！”

　　风妄却收起弓，抱拳道：“张将军，实不相瞒，我们兄弟三人前来潼山，是有要事求见刘启秀首领。”

　　张继关笑容一敛，眯起眼睛：“见刘大哥？什么事？”

　　风妄从怀中取出灰隼给的那块木牌：“受故人所托，将此物呈交刘首领。”

　　看到木牌上的山与剑图案，张继关脸色微变。他接过木牌仔细看了看，又打量风妄片刻，突然压低声音：

　　“灰隼让你们来的？”

　　风妄心中一震，面上保持镇定：“正是。”

　　张继关将木牌塞回风妄手中，左右看了看，声音压得更低：“刘大哥现在不便见客。这样，你们先在我营中住下，等我安排。”

　　他招手唤来亲兵：“带这三位兄弟去西营安置，好生招待。”

　　待风妄三人跟着亲兵离开后，张继关脸上的豪爽之色褪去，眉头紧锁。他快步走向中军大帐，那里是诸葛青云处理军务的地方。

　　“军师，”张继关屏退左右，将方才之事低声告知，“灰隼派人来了，还带着信物。”

　　正在查看地图的诸葛青云抬起头。他年约三旬，面容清癯，眼神深邃。

　　“人呢？”

　　“我安置在西营了。”张继关凑近些，“军师，灰隼这时候派人来，还带着‘山剑令’，会不会跟那件事有关？”

　　诸葛青云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沉吟道：“王胡子那边最近动静不小，韩字营明日就到……灰隼此刻派人，时机确实微妙。”

　　“要不要先……”张继关做了个手势。

　　“不可。”诸葛青云摇头，“灰隼身份特殊，他的人不能轻动。你先好生款待，暗中观察。待我禀明主公，再作定夺。”

　　“那韩字营明日就到，王胡子那边……”

　　“静观其变。”诸葛青云目光深邃，“正好借此事，看看这三位‘客人’的成色。”

　　与此同时，在西营帐中，赵虎一边啃着刚送来的面饼，一边压低声音：

　　“风小子，那张继关看到木牌时脸色不对啊。”

　　李忠也皱眉道：“他提到‘灰隼’时的语气，不像是见到盟友。”

　　风妄摩挲着怀中的木牌，回想起灰隼神秘的行事风格，以及张继关和诸葛青云的谨慎态度。

　　“潼山的水，比我们想的还深。”他低声道，“今晚警醒些，见机行事。”

　　夜幕降临，双旗镇暗流涌动。韩字营即将抵达的消息已经传开，镇中气氛明显紧张起来。而在潼山主寨的各个角落，关于三个神秘来客的传言，正在悄悄扩散。

　　风妄躺在营帐中，耳朵捕捉着远处的脚步声和低语。他隐约听到巡逻士兵提到“王头领”和“韩”字，还有“源石”二字一闪而过。

　　源石？风妄心中一凛。潼山内部，也有人知道源石的存在？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轻微的响动。风妄立即闭眼假寐，手悄悄握住了枕下的柴刀。

　　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潜入帐中，在风妄的行囊前停留片刻，又迅速离去。

　　待脚步声远去，风妄才睁开眼，眼神锐利。

　　他们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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