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直接一五

　　翌日，清晨。

　　李冰在一张柔软大床上睁开眼。

　　没有霉味，没有坚硬的地板。

　　只有透过高处窗沿洒落的、带着沙漠暖意的晨光。

　　他习惯性地绷紧身体，从床上弹起。

　　但当脚底感受到的绵软毛绒传递到脊骨，一种久违的松弛在体内回荡。

　　显然，身体比他意犹未尽的多。

　　李冰审视着自己。

　　皮肤坚韧，狰狞交错的疤痕淡了些。

　　肌肉饱满，线条流畅。

　　当他拉伸腰腿时，透支的僵硬感已恢复许多。

　　他握紧拳头，力感沛然充盈。

　　同时，一种深沉的疲惫感，正从四肢百骸的深处丝丝缕缕地渗出。

　　这不是虚弱，而是被长久压抑、此刻终于得以释放的酸软。

　　如同紧绷的弓弦松弛后，细微的颤抖。

　　他立刻明白了——

　　这深沉的疲惫，恰恰是修复机制全力运转，将身体拉回最佳平衡点的明证。

　　因为残酷锤炼，发力更凝练了一分。

　　处境已好转到，他的身体可以疲劳了。

　　.

　　“呵……”李冰呼出一口气。

　　感受着奇异的“恢复性疲惫”，心头的压力不由散去一分。

　　简单洗漱后，猫眼无声地出现在门边，端着盛满面包、肉干和一碗奶糊的托盘。

　　“圣子，大祭的角斗将在午后开始，”

　　猫眼恭敬地说，“您还有自由时间。”

　　“哦，那就学点东西吧。”

　　李冰快速消灭着食物，脑中念头飞转。

　　时间宝贵，一点也不能浪费。

　　片刻后，他放下碗，看向猫眼：“叫人过来，懂怎么教人的，我要学剑与盾。”

　　老话说的好，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李冰的意思，是让猫眼去找个入门教习，比如卫队里基础扎实的老兵那种。

　　猫眼领命而去。

　　李冰又活动了一会儿筋骨，随后试着看些简单文书，其中有一篇颇为有趣。

　　.

　　那是一篇语言简单轻松的家庭戏剧。

　　曾经，有一个深受街坊邻居喜爱的王爷爷。

　　王爷爷对人友善实诚，也勇敢有力量，经常带着自家三个儿子，一个孙子出去打猎。

　　一次收获多多的打猎后，王爷爷对家里人说：

　　“我老了，能拉动弓的时候不多了，与其我死后闹的难看，不如现在就分家产吧。”

　　于是，王爷爷把猎场分给了爱打架的二儿子北方；把山林分给了喜欢大自然的三儿子南方；把渔场和还没开垦好的牧场分给了四儿子西方。

　　孙子小王拿到了农场和商队的信物。

　　四个人都接受这安排，王爷爷也高兴了，

　　“我们是一家人，不争吵最好，有说不清的事，就叫金管家评评理吧。”

　　之后，王爷爷去世了。

　　视角转到了金管家。

　　看他如何公平巧妙的处置鸡毛蒜皮的种种纷争，又不伤了一家人的和气。

　　故事最后，是一家人齐心协力。

　　解决了西方牧场上肆虐的蝗虫，过上了团结友爱的日子。

　　.

　　故事有趣的地方很多，其中一点——这是审讯官的书。

　　这意味着，撇开细枝末节，这个故事的写实性，可能高的惊人。

　　“周幽王在这，或许能被夸一句豪气。”

　　李冰陷入思索，又很快回神。

　　不对，我不是来搞权谋的，我是来当超人的。

　　得益于那位战力痴王国顾问。

　　李冰现在对血脉者，符文战士，以及符文术士的强度都有点概念了。

　　一个千人敌起步。

　　一个能改变局部战争走向，偶尔创造奇迹。

　　一个凡人里的玻璃大炮。

　　当李冰回神，这才察觉到，不知何时，一道巨大，沉默的身影站在门口。

　　符文战士，塔兰。

　　李冰微微挑眉。

　　昨天晚上，他可是好好补习了一番。

　　塔兰，也就是符文，这个名字，如同在老家取名“王超凡”或“李剑神”一般。

　　.

　　白发男把他派来了？

　　塔兰沉默，沉稳依旧。

　　巨大的身躯穿着朴素的训练皮甲，象征力量的黄光纹路在晨光下微微流转。

　　他对李冰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战士礼，动作精准有力。

　　“圣子，剑与盾。”他声音低沉平稳。

　　“有劳。”李冰点头，跟随塔兰走到庭院中准备好的训练空地。

　　他拿起一柄未开刃的短剑和一面木制圆盾，圆盾边沿包铁，入手沉甸甸的。

　　训练开始前，李冰把【上升】从健康搬到了体能上。

　　塔兰沉默依旧，动作示范的时候很有耐心。

　　握剑的姿势，发力的核心，格挡的角度，步伐的配合……

　　“你没什么教我的吗？”李冰问。

　　前后两世，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沉默的教学。

　　塔兰回答，“请再看。”

　　他又示范起动作，比第一次更慢。

　　握剑的姿势，发力的核心，格挡的角度，步伐的配合……

　　李冰有点明白了，“你当初学的时候，是不是看看就学会了？”

　　塔兰迟疑一瞬，点头。

　　.

　　“呵，天才。”李冰了然点头，“我在家乡，也遇到过你的同类。学知识，常人需要一二三四五，他直接一五了。你要有意识，你觉得简单的事情，别人可不一定。”

　　说着，李冰摆出战斗姿态，“十八岁前，我也被当做天才的。”

　　他打杀过去。

　　近实战的状态下，李冰很快掌握了节奏，开始明白各种动作的价值。

　　他常常会开口，说出自己对动作的理解或推测。

　　一开始，塔兰往往摇头。

　　两个小时后，塔兰往往沉默。

　　期间，塔兰忽然开口，“您的呼吸。”

　　“血脉者的事，你不用搞那么清楚。”

　　李冰盾牌正在角力，木剑在高速劈砍，话语却一点不带喘。

　　他的攻杀，不需要考虑呼吸节奏。

　　要不是有超凡存在，仅靠无呼吸连打，李冰就能登上单人武力高峰了。

　　.

　　“塔兰，你是如何追随圣子的？”

　　又一次缠斗结束，李冰主动后退，状似随意地问。

　　塔兰的动作停顿了刹那，眼神依旧平静，“圣子垂青，赐予追随的荣耀。”

　　随即，他一个盾击衔接刺击，把李冰拖入交战状态。

　　李冰觉得很有意思。

　　塔兰对他的态度是绝对的尊敬，但又很空洞，很难理解有人会完美执行表面客套。

　　更奇怪的是，塔兰面对白发男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

　　在奴隶社会，奴隶和主人，尤其是塔兰这样的近卫，是绝对有感情的。

　　“你是谁派过来的间谍吗？”李冰忽然问。

　　“不是。”塔兰回答的很平静，但这份平静本身就很可疑。

　　“如果你真想让我相信，可以假装生气。”

　　“欺瞒大不敬。”

　　“你主子希望我遇上你的时候，让你胜利，至少留你一条命。他为此有付出的。”

　　“感谢您的荣光与恩惠。”

　　“你……算了。”李冰放弃了。

　　他不想为纯粹的好奇心付出太多。

　　当太阳接近正中，训练结束。

　　连续几个小时的高强度训练，除了偶尔思考和交流，全程没有停顿。

　　即使塔兰，此刻也浑身是汗。

　　“我都快忘了你下午也要比赛，能恢复吗？”李冰问。

　　“战斗不宽容任何人。”塔兰说。

　　“这是你最有情绪的一句话。不过，我不是你主人。你别恨我。我没那么宽容。”

　　“不恨。”

　　.

　　习得【剑盾LV？】。

　　健康提升，体能轻微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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