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哀泣妖

　　昏暗，潮湿。

　　不知在何处，李冰看到了褐色卷轴，那是一卷超凡“冥想法”。一个矮小、绿色的身影追逐着一只甲虫出现了。绿皮机灵的拿起卷轴将甲虫打落，随即用卷轴包住甲虫，一口咬下！

　　“干！”

　　李冰猛地起身，额头冒汗。

　　阳光透过简陋石窗，投下几道冷白光柱。

　　李冰躺在一张铺了鞣制兽皮的石床上。房间相当宽敞，石壁上有一些用彩色矿石粉末涂抹的粗犷图案，角落里堆着一些打磨过的骨头装饰——这是绿皮巢穴里最接近“干净”的房间了。

　　梦境的余悸仍未完全消退。

　　知识湮灭的感觉如此真实，让李冰下意识地握了握拳。

　　【精神：121】

　　“圣子？”

　　猫眼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又过一会儿，猫眼端进来一个木盘，上面放着：

　　烤得有些焦黑的块茎，一碗红色浆果，还有一块烤熟的、看不出原型的肉排。

　　“我试着找了点能吃的……但实在……”

　　猫眼把木盘放在床边石墩上，耳朵耷拉着，“万分抱歉。”

　　李冰摆了摆手，示意无妨。

　　他拿起一块烤块茎，掰开看了看，又嗅了嗅肉排，转移注意力般分析起来。

　　“岩根薯，还有……某种蜥蜴后腿？油脂分布不常见。”

　　他尝了尝浆果，脸皮不由抽动，“‘血棘果’，果然很酸。”

　　李冰咬了一口块茎，机械地咀嚼，突然，他抬头看向猫眼：

　　“老猫，小绿皮有人吃过吗？什么味？”

　　猫眼的脸瞬间皱成了一团。

　　这个问题对原住民来说似乎冲击力过强了：“圣子，这个……我真不知道。它们……它们什么都吃，腐肉、虫子……甚至……太脏了，一定会病的。”猫眼说不下去，万分嫌弃。

　　李冰不放弃，“野生的当然不行，家养呢？通过选育得到更干净，更肥，更嫩，更蠢的。”

　　猫眼脸都绿了。

　　养绿皮吃？这想法比让他直面一群发狂的丘牙兽还吓人。

　　猫眼无法想象那个场面，低声道：“圣子英明……”

　　李冰看了他一眼，微微摇头，不再追问。

　　土着意识不到绿皮的文明潜力，只觉得李冰在玩“蛆”。

　　李冰想的其实是通过配种选育摧毁一个潜在文明。

　　这就是快了不知道多少步的下场。

　　世人都意识不到他疯在哪。

　　.

　　简单地吃过早餐，李冰开始清点此次剿灭绿皮的收获。

　　战利品堆积在几个较大的洞窟里，其分类逻辑与人类没什么不同。

　　黄金、镶嵌着宝石的首饰、精致的陶罐、破损的华美布料、各式武器装备。

　　黄金主要以矿石和被熔毁重铸的金块为主。

　　粗重大约有8公斤。

　　李冰估算了一下，铸成“神圣光辉”金币，大概有6枚。

　　相当于镀金地一天的分红，只算黄金，不包括其它赋税。

　　倒也不错了。

　　.

　　最让李冰感兴趣的是几架绿皮使用的重型弩。

　　当然，这个“重”是相对小绿皮而言。

　　对于人类士兵来说正好合用。

　　李冰拿起一架，检查了它的弩臂、弩机和望山。

　　他走到洞口，对准远处一块岩石试射了一弩。

　　箭矢破空而去，“咄”一声深深钉入石中。

　　“精度和力道，似乎比镀金城卫兵标配的制式弩还要好上一些。”李冰暗自评估。

　　更小的体型，让绿皮能达到的极限精度比人类要高一点。

　　.

　　此外，李冰在一堆杂乱的物品中，发现了一枚不起眼的骨制吊坠。

　　当他的指尖触碰到它时，【物质灵魂】的感知立刻捕捉到一丝微弱的涟漪。

　　【？？之魂·衰弱】：谁不渴望成为最强者？不过相较之下，有些人的决心远超凡俗。就连死亡也无法抹去他的执念，他的坚持。连接时，微弱提升通过锻炼与实战获得的成长。

　　消耗负担：10

　　李冰郑重地佩戴在胸前。

　　除了成就，这是他本次最重要的收获。

　　绿皮显然有自己的语言，它们叽叽喳喳的叫声足以支撑万人群居。

　　但或许是受到人类文化影响，它们没有发展出独立文字。

　　在“资料室”，一个堆满了皮卷、木片和石板的洞窟里，李冰找到了一些由“文化绿皮”留下的记录。

　　它们使用漫游地文字。

　　内容多是部落内部的权力更迭、狩猎成果等琐事。

　　也有“我们十代前就活在群山，该死的人类才是外来者！”或者，“啊，怎么会有绿皮把金币和矿石吃下去！下贱绿皮比虫子还蠢！天哪，我为什么不是人？”的抱怨。

　　值得一提的是记录中还有两条矿脉的位置，一条是浅层铁矿，具体储量并不知晓。

　　另一条，是研磨后能作为蓝色颜料的石头。

　　很可惜，漫游人不太喜欢这颜色。

　　这些产出不值一提，还要投入不小精力……扔给当地吧。

　　.

　　李冰也翻到了关于这座巢穴本身——古代遗迹的探索记录。

　　结论很明确：早在绿皮占据这里前，遗迹就已被搬运一空。

　　只剩下空荡荡的石室和无法移动的结构。

　　或许是受到噩梦的影响，李冰心有不甘。

　　按照记录中提到的位置，他来到了遗迹深处的所谓“密室”。

　　现在，这只是一个堆放杂物的普通石室，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霉味。

　　石壁粗糙，地面凹凸不平，几个破损的陶罐歪倒在角落。

　　一切迹象都表明，记录所言非虚。

　　李冰叹了口气，随手翻检着那些破陶罐。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细微的、若有若无的哭泣声，钻入了耳朵。

　　李冰一个激灵，下意识以为声音来自某个罐子，但立刻意识到不对。

　　这声音……是从外面传来的。

　　空灵、悲切，带着一种直透灵魂的寒意。

　　.

　　李冰瞬间警觉，示意猫眼。

　　两人离开密室。

　　声音的来源在巢穴外围，一处堆积阵亡绿皮尸体的洼地。

　　洼地上空，漂浮着一个难以名状的存在。

　　它大约有半人高，形态在不断细微地变化着。

　　时而像一团凝聚的灰雾，时而又隐约显出扭曲、有类人特征的轮廓。

　　仿佛一个饱受折磨，失去了形状的囚徒灵魂。

　　囚徒没有五官，只有两个不断渗出磷光的液滴的空洞。

　　这就是哀泣妖。

　　此刻，哀泣妖正伸出无数条近乎透明的触须，拂过下方绿皮的尸体。

　　随着它的“触摸”，一些极其淡薄的光点，从绿皮尸体中飘出，融入哀泣妖的雾状身体里。

　　任何人都会认为，那是哀泣妖在捕食残魂。

　　几只受伤未死、在尸堆中挣扎的绿皮，被哀泣妖的触须触碰。

　　它们原本挣扎痛苦的表情瞬间变化，动作僵住，流出极度哀伤的神色。

　　它们眼神迅速变得空洞，仿佛陷入了某种无法醒来的悲伤。

　　在哀泣妖轻柔歌声中，绿皮们很快停止了呼吸。

　　即使已经做了心理准备，即使在理解现状的第一瞬间就后撤。

　　猫眼依旧被唤起了什么悲伤，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不过也仅此而已。

　　按照资料，哀泣妖不会让人类陷入昏睡。

　　【健康恒等】一次次证明，它不是单纯锁血能碰瓷的。

　　歌声中，李冰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内心一片平静，只是冷静的，远远的观察着。

　　哀泣妖似乎察觉到了李冰的存在。

　　那模糊的身体无法辨别前后，只是哭泣声微微一顿，触须在空中轻轻摆动。

　　它没有表现出攻击性，也没有靠近，只是静静地“看”着。

　　李冰也没有轻举妄动。

　　短暂观察中，哀泣妖表现的更像自然现象或者野兽，而非有智慧意识的生灵。

　　双方在这种诡异的寂静中对峙了片刻。

　　哀泣妖认为李冰不是威胁。

　　也可能它从头到尾就没有注意过李冰，只是单纯吃饱了。

　　它发出一声悠长悲泣，身形逐渐变淡，如同融入空气，缓缓消失了。

　　只留下洼地中那些僵冷尸体，以及靠在墙边低声呜咽的猫眼。

　　“哀泣山……”

　　李冰转身，目光仿佛能穿透群山，看到那浓雾笼罩中的神秘，“我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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