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逃离或回归

　　意识空间内。

　　奇迹之子阿达尔，或者说，依附于他的三头犬，环视着周围。

　　他的目光在血脉者们身上逐一掠过。

　　最后又回到李冰身上。

　　“亡灵之主。”三头犬的声音，带着僵硬和警惕，“这件事，我需要和你单独谈。”

　　气氛微妙地凝滞了一瞬。

　　剑士挑起眉毛。小狼的耳朵动了动。幼主和影王交换了一个眼神。

　　李冰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这里没有外人。在场的每一位，都参与之前的保卫战，也决定着脚下土地的未来。”

　　三头犬固执地摇头，幅度不大，却异常坚决。

　　“我信不过他们。”三头犬直接说，“当然，也信不过你。如果不是这件事特别重要。相信我，让这场谈话更私密，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

　　过去的半年里。

　　李冰帮奇迹之子收集着各个部落的诅咒之器。

　　期间三头犬不止一次唤来巨兽。

　　试图消灭李冰。

　　结果是李冰手上又多了具巨兽亡灵。

　　若非李冰留手。

　　三头犬根本护不住奇迹之子。

　　李沙的骸骨微微侧头：

　　“如如果这件事真的那么特别。你就应该更聪明的说出来。我的分身可是和你们同住。结果你在公开场合说这很重要，又必须在私下沟通，你自己不觉得矛盾吗？”

　　他顿了顿，魂火扫过众人。

　　“要说，就在这里，对着所有人说。”

　　三头犬的脸绷紧了，少年清秀的眉眼透出烦躁：

　　“你太顽固了，这是……谨慎。”

　　就在僵持的瞬间，幼主忽然抬手。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指尖一点金光漾出。

　　那光芒无声蔓延，像一层流动的，半透明的金色水幕。

　　迅速在阿达尔和李冰周围合拢。

　　形成一个封闭的球形空间，将4个李冰和双头犬与外界隔开。

　　光罩内。

　　李冰立刻转头。他看向原本幼主站的位置。

　　那里只剩一片晃动的金色虚影。

　　他抬手按向光幕内壁，没有触感，没有声音传来。

　　于是对三头犬说，“现在算私下了？”

　　三头犬也试着对外面喊了一句。

　　声音闷在里面，连回声都没有。

　　它哼了一声，显然还是有些顾虑，最后却叹气，“就这样吧。”

　　光罩外。

　　情况完全不同。

　　那金色光罩像个透明水泡。

　　里面的李冰和三头犬身影稍微模糊，但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双方喊话，闷在里面的喊声。

　　也清晰地传了出来。

　　如果李冰在外面。

　　他会反应过来。

　　这是类似现代审讯室的单向结构。

　　现场都是异世界人，包括影王，都一阵惊讶。

　　但很快他们便意识到，这是监听。

　　老战王皱起眉头。

　　第六子哇了一声，“希望我接下来听到的秘密。值得冒生命危险。”

　　巴鲁克神色动摇一瞬，最后什么也没说。

　　剑士皱起眉头看向幼主，“是冰块事先和你商量好的吗？”

　　幼主摇摇头，“我只是临时起意。”

　　剑士有些恼火了，周身符文亮起：“监听可不够朋友。”

　　“而且很冒险。”卡洛斯说，“我明白你们虽然取得胜利，但对于亡灵之主同样感到忌惮。他永生，不在乎杀人，能够读取他人的心思。试探是很自然的想法。但你的做法……”

　　“它不会知道。只要我们都不说。”幼主使用了描述怪物的代词，但语气并没有厌恶的意思，“就算它知道了，也不会发生什么。它很清楚，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剑士眉头皱起，都准备动手了，却被小狼抓住手腕：

　　“冷静点，相信骨头。”

　　屏障之内。

　　三头犬抱怨起来：

　　“和你说话真费劲。比跟那些脑子里只有猎物和地盘的蠢货沟通还累。”

　　李冰的骸骨静静地站着。“说正事。你到底知道多少？消息来源是什么？”

　　“知道的并不多，我已经忘记了我活着的年代。”

　　三头犬的声音低沉下去，仿佛在挖掘记忆最深处的尘埃：

　　“实际上是这样的，灵族，也就是你们理解的诅咒师传承中，有一个说法。

　　“这个世界，在无法计算的远古之前，遭遇过一场灾难。

　　“不是战争，不是瘟疫，是某种……更根本的东西。”

　　“很多生灵，尤其是那些强大的、拥有智慧的存在，被迫逃离了。”

　　三头犬抬起手，“祖先认为那些强大存在，在离开之前一定留下了东西，你也知道的，我们灵族，也就是诅咒师内部，不会产生血脉者。我们一直都很清楚，血脉者不是自然的东西。

　　“你说到那巨型雕像会对血脉起反应，我便想到了这说法。

　　“那东西肯定肩负着某种职责。”

　　“具体呢？”李冰现在如果还有脸皮，那一定是皱紧眉头的。

　　这个消息对其他血脉者来说，或许很劲爆。

　　不过他很早就有了类似的猜测。

　　现在只是更清晰了一点——

　　所谓的版本更新，对生灵来说是场灾难。

　　“不知道。”三头犬摇头，“这本来只是一个传说。”

　　李冰沉默了片刻。

　　魂火在眼窝里稳定地跃动。

　　“就按照你的说法，我说几种可能。”

　　他开口列，“第一，那东西是控制器。是监视乃至管理血脉的东西，确保逃离后他们的计划能继续推进，至于目的是什么，就不知道了。”

　　“第二，那是遗留的武器。考虑到接触雕像会微微提高血脉者力量，可能两者是组合关系。”

　　“第三，灯塔或信标。”他顿了顿，“为逃离者指示方向，确保他们能够准确的逃离这个地方。或者……在未来某一天，回到这个地方。”

　　他看向三头犬：“你觉得，哪一种更像？”

　　三头犬没有回答。

　　沉默在金色屏障内弥漫。

　　过了几息，那声音才再次响起，话题却突兀地拐了弯：

　　“亡灵之主，你真的要继续和凡人相处吗？

　　“他们不可能接纳一个永生者。

　　“但我们不同。等奇迹之子掌控了荒蛮的力量，灾兽都会恢复意识。

　　“我们，尤其是奇迹之子，会获得漫长的寿命和力量。

　　“到时候，漫游地绝无可能抵抗。”

　　三头犬顿了顿，带着某种审视。

　　“你打算怎么做？询问你朋友的意见吗？他到时候应该已经死了。”

　　李冰的脑袋微微歪了一下，

　　“你在聊几十年甚至百年后的事。”

　　他说，“到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哪。”

　　“现在，我大量的研究投入都在这，我当然要保护自己的项目。”

　　“你还有其他要问的话吗？”

　　“有，有一个。”三头犬以非常平静却几乎笃定的语气说：

　　“你能夺取奇迹之子的力量？”

　　李冰愣了一瞬。

　　奇怪于对方为何如此敏锐。

　　但很快明白过来。

　　别人又不知道他能刷成就。

　　单纯为了朋友的承诺，投入那么多时间精力，本身就难以被理解。

　　“……听起来，你不介意的样子。”李冰说。

　　屏障外，众人将这话听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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