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浴火重生

　　无尽的火焰，无尽的灼痛。

　　白玖玖感觉自己像是一块被扔进熔炉里的铁，正在被反复地捶打、煅烧、淬炼。

　　她的意识，在剧痛中渐渐模糊。

　　就在她快要撑不住，即将彻底失去意识的时候。

　　凤凰那苍老而温和的声音，在她灵魂深处响起。

　　“守住本心，引火入脉，以汝之血，淬炼神魂！”

　　紧接着，一段段不属于她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了她的脑海。

　　那是属于凤凰的，从太古洪荒时期，一直延续至今的，漫长而孤寂的记忆。

　　她看到了上古神明，是如何燃烧自己的神魂，铸造了镇魂镜。

　　她看到了惊天动地的神魔大战，山河破碎，日月无光。

　　她看到了镇魂镜是如何被打碎，九枚碎片散落天地，化作了后世的“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卦之力，以及最神秘的，代表着“墟”本身的核心碎片。

　　她也终于明白了，镇魂镜的真相。

　　它不是一个简单的封印，更像是一个“平衡器”。

　　九枚碎片，代表着维持世界稳定的九种基本法则。

　　当它们完整时，世界稳定，万物有序。

　　当它们破碎时，平衡被打破，“墟”的力量趁虚而入，魔族诞生，世界开始走向混乱。

　　白箬莱和魔族，想要集齐碎片，不是为了重铸镇魂镜，而是为了掌控“墟”的力量，成为世界新的主宰。

　　而乐无痕的“听风者”一族，想要毁掉碎片，看似是为了切断“墟”的联系，但实际上，这同样会彻底打破世界的平衡，导致法则崩坏，世界最终归于沉寂。

　　两条路，都是死路！

　　唯一的生路，就是像上古神明那样，找到一个能够承载九种法则之力、并且能维持其平衡的“容器”，以这个“容器”为核心，重新建立起世界的秩序。

　　这个“容器”，不需要是神明。

　　但必须拥有……一颗不被力量所迷惑，坚守本心的……赤子之心。

　　原来，这才是母亲苏晚，和凤凰前辈，真正想让她明白的！

　　“我明白了……”

　　白玖玖在心中，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当她明悟了这一切的瞬间，她感觉自己身体里的痛苦，竟然开始减弱了。

　　那些狂暴的、足以焚毁一切的离火本源之力，不再像之前那样横冲直撞，而是开始温顺地，顺着她的经脉，缓缓流淌。

　　她不再抗拒这股力量，而是敞开心神，主动地去引导它，接纳它。

　　她体内的天狐血脉，在这股力量的刺激下，彻底沸腾了！

　　原本的五条狐尾，像是被点燃了一般，散发出璀璨夺目的金色光芒。

　　紧接着，在所有力量的汇聚点，她的尾椎之处。

　　一点金色的火星，悄然浮现。

　　火星迅速扩大，化作一团燃烧的火焰。

　　火焰之中，一条全新的、比之前五条都要华丽、都要凝实的尾巴，缓缓地，舒展开来！

　　那条尾巴的末梢，燃烧着一簇永不熄灭的金色火焰，上面还带着一道道神秘的、如同凤凰翎羽般的赤红色纹路。

　　第六条尾巴！

　　在离火本源和凤凰残魂的帮助下，白玖玖的血脉，终于突破了桎梏，成功晋阶！

　　从五尾灵狐，一跃成为了……六尾天狐！

　　“轰！”

　　一股比之前强大了数倍的妖力，从她体内轰然爆发！

　　那道包裹着她的冲天火柱，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轰然溃散，化作漫天金色的光点，如同萤火虫一般，纷纷扬扬地洒下。

　　火光散尽，白玖玖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了石台之上。

　　她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双目紧闭。

　　身上的青丘天狐羽衣，已经彻底化为了灰烬。

　　但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由金色火焰凝聚而成的华美长裙，裙摆飞扬，流光溢彩。

　　她的容貌，似乎没有太大变化，但眉宇之间，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威严与神圣。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身后那六条缓缓摆动的，毛茸茸的狐狸尾巴。

　　其中五条，是纯粹的金色。

　　而最新长出的那一条，则带着赤红的凤纹，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

　　美得惊心动魄，也强得令人窒息。

　　“成功了……”

　　夜霖珏呆呆地看着这一幕，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喜悦，涌上了心头。

　　他的玖玖，不仅没事，反而……变得更强了！

　　而另一边，乐无痕的脸色，却难看到了极点。

　　他能清晰地“听”到，白玖玖身上那股如同火山爆发般，节节攀升的恐怖力量。

　　他知道，他已经彻底失去了摧毁“离火”碎片的机会。

　　不，应该说，“离火”碎片，已经不存在了。

　　它已经和这只小狐狸，彻底融为了一体。

　　她，就是新的“离火”！

　　就在这时，白玖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她的瞳孔，不再是纯粹的金色。

　　左眼，依旧是璀璨的金。

　　右眼，却变成了如同燃烧的火焰般的，赤红色！

　　一金一红，异色双瞳！

　　她的目光，平静地落在了乐无痕的身上。

　　乐无痕浑身一僵，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从沉睡中苏醒的远古凶兽盯上了，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让他几乎无法动弹。

　　“还要打吗？”

　　白玖玖的声音，依旧清脆，却多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乐无痕沉默了。

　　打？

　　怎么打？

　　他最强的攻击，都奈何不了之前的白玖玖。

　　现在，面对这个已经完成了蜕变，实力暴涨了不知多少倍的六尾天狐，他连一丝胜算都没有。

　　他握着古琴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最终，他颓然地松开了手，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我输了。”

　　他不是输给了白玖玖，而是输给了那所谓的“天意”，输给了这个巨大的“变数”。

　　白玖玖没有再理会他。

　　她转过身，缓缓降落在夜霖珏面前。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夜霖珏的脸颊，感受着他真实的温度。

　　“我回来了。”她轻声说道，眼眶有些发红。

　　“欢迎回来。”

　　夜霖珏一把将她拥入怀中，用力地，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他什么都没说，但白玖玖能感觉到，他抱着自己的手臂，在微微颤抖。

　　这个无论面对何种绝境，都从未有过丝毫畏惧的男人，刚才，是真的怕了。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白玖玖把脸埋在他怀里，闷闷地说道。

　　“不，是我该说谢谢你。”夜霖珏低头，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滚烫的吻，“谢谢你，没有放弃。”

　　两人静静地相拥着，享受着这劫后余生的温存。

　　而就在此时，整个空间，突然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

　　脚下的石台，裂开了一道道巨大的缝隙。

　　四周的火海，也开始变得不稳定，一道道空间裂缝，如同黑色的闪电，在空中不断地闪现。

　　“不好！这里要塌了！”白玖玖脸色一变。

　　这个由“离火”碎片支撑起来的独立空间，因为碎片被她吸收，失去了能量来源，即将崩溃！

　　“我们快走！”

　　夜霖珏当机立断，拉起白玖玖的手，就要向来时的入口冲去。

　　“等等！”

　　白玖玖却拉住了他。

　　她看了一眼那两枚掉落在石台上的碎片——“乾天”和“坤元”。

　　她心念一动，两枚碎片便自动飞到了她的手中。

　　然后，她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乐无痕身上。

　　此刻的乐无痕，依旧静静地站在那里，似乎并没有要逃离的意思。他的脸上，带着一种解脱般的平静。

　　“你不走吗？”白玖玖问道。

　　“使命失败，我已无颜回去见列祖列宗。”乐无痕摇了摇头，惨然一笑，“或许，与这座古城一同埋葬，是我最好的归宿。”

　　“切，没出息。”白玖玖撇了撇嘴。

　　她最看不起这种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的人。

　　她想了想，突然对着乐无痕，凌空一指。

　　一道柔和的金色火焰，从她指尖射出，没入了乐无痕的体内。

　　乐无痕浑身一震。

　　他感觉到，一股温暖而精纯的生命能量，正在迅速地修复他因为强行催动秘术而受损的经脉和神魂。

　　“你……”他不解地看向白玖玖。

　　“别误会。”白玖玖哼了一声，傲娇地扭过头，“我只是不想欠你人情。你之前带我们进来，现在，我还你一条命。我们两清了。”

　　“至于你那个什么狗屁使命，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世界要是那么容易毁灭，还轮得到你来操心？说不定，你家老祖宗传下来的话，本来就是错的呢？”

　　说完，她不再理会愣在原地的乐无痕，拉着夜霖珏，化作一道金红色的流光，向着即将关闭的入口，闪电般地冲了出去。

　　“轰隆——！”

　　就在他们冲出石门的瞬间，身后的整个空间，轰然坍塌，被无尽的黑暗和虚无所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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