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姐妹的宿命

　　“你……无耻！”

　　白玖玖死死地抱着浑身颤抖，痛苦不堪的夜霖珏，一双异色的眸子，几乎要喷出火来。

　　她做梦也想不到，困扰了夜霖珏这么多年的血咒，竟然是自己的亲姨母，白箬莱下的！

　　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算计好了一切！

　　“无耻？呵呵，成王败寇而已。”白箬莱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力量，才是永恒的真理。你们所说的那些感情、道义，不过是弱者用来麻痹自己的谎言。”

　　她的眼神，变得狂热而偏执。

　　“这个世界，早已腐朽不堪。神明陨落，法则崩坏，到处都是争斗和污秽。只有‘墟’的绝对吞噬之力，才能将这一切彻底净化，让世界回归最初的虚无，然后，在废墟之上，建立一个由我主宰的，完美的新秩序！”

　　“你已经疯了！”白玖玖咬着牙说道。

　　“我没疯！我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白箬莱厉声反驳，“是你们这些愚昧的家伙，看不清世界的真相！不过没关系，很快，我就会让你们，让整个世界，都见证我的伟大！”

　　她伸出手，对着白玖玖，不耐烦地说道：“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交出碎片，否则，他现在就得死。”

　　“不要给她！”夜霖珏用尽全身的力气，抓住了白玖玖的手，艰难地说道，“玖玖……别管我……杀了她……为世界……除害……”

　　他体内的血液，像是沸腾了一样，疯狂地冲击着他的经脉。那种从灵魂深处传来的撕裂感，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闭嘴！”白玖玖冲他吼了一句，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别管他？她怎么可能不管他！

　　这个男人，是她的命啊！

　　白玖玖的心，像是被两只大手，疯狂地撕扯着。

　　一边，是天下苍生，是母亲的遗愿。

　　另一边，是她此生挚爱。

　　她该怎么选？

　　“看来，你还是下不了决心啊。”白箬莱脸上的笑容，变得愈发残忍，“既然如此，那我就帮你一把好了。”

　　她抬起手，正要加大对血咒的催动。

　　“等等！”

　　白玖玖猛地抬起头，声音沙哑地喊道。

　　“我给！”

　　“玖玖！”夜霖珏发出了绝望的低吼。

　　白玖玖没有看他，她只是死死地盯着白箬莱，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把碎片给你。但是，你必须先解开他身上的血咒！”

　　“哦？你还想跟我谈条件？”白箬莱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你现在，有资格吗？”

　　“你别忘了，这里是母亲布下的大阵！”白玖玖的眼神，突然变得异常冷静，“我虽然杀不了你，但如果我选择自爆，将这六枚碎片的力量全部引爆，整个空间，连同你，都会被炸成齑粉！不信，你可以试试！”

　　白箬莱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她看着白玖玖那决绝的眼神，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

　　一只被逼到绝境的九尾天狐，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好，很好。”白箬莱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不愧是姐姐的女儿，有几分魄力。”

　　“我可以先解开他一半的血咒，让他暂时没有性命之忧。等你把碎片给我，我再彻底为他解除。这样，总公平了吧？”

　　白玖玖咬了咬牙。她知道，这是对方最大的让步了。

　　“好！”

　　白箬莱满意地点了点头。她屈指一弹，一道黑气从她指尖飞出，没入了夜霖珏的体内。

　　夜霖珏浑身一震，那股撕心裂肺的痛楚，果然减轻了大半。他虽然依旧虚弱，但总算是能喘过气来了。

　　“现在，该你了。”白箬莱的目光，贪婪地看向白玖玖。

　　白玖玖深吸一口气，缓缓摊开手。

　　乾、坤、离、震、巽、兑，六枚碎片，在她掌心沉浮，散发着不同的光芒。

　　她的心，在滴血。

　　但她没有选择。

　　她正要将碎片推出去。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乐无痕，突然动了。

　　他没有冲向白箬莱，也没有去攻击那两个魔将。

　　他只是抱着古琴，盘膝而坐，双手，轻轻地落在了琴弦之上。

　　“铮——”

　　一声空灵、悠远，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琴音，骤然响起。

　　这琴音，没有丝毫杀伤力，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能够洗涤人心的力量。

　　“安魂曲？”白箬莱眉头一皱，“雕虫小技，也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

　　她根本没把乐无痕放在眼里。

　　然而，乐无痕却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他的十指，在琴弦上翻飞，速度越来越快。

　　那首《安魂曲》，也变得越来越高亢，越来越激昂。

　　一圈圈圣洁的，乳白色的音波，从他身上扩散开来，笼罩了整个空间。

　　在这琴音之下，白玖玖感觉自己那颗烦躁、绝望的心，竟然奇迹般地平静了下来。

　　夜霖珏也感觉自己体内的血咒，似乎被压制了，不再那么狂暴。

　　“嗯？”白箬莱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琴音，竟然在净化她弥漫在这个空间里的魔气！虽然速度很慢，但确实在净化！

　　“找死！”白箬莱眼中杀机一闪，就要对乐无痕出手。

　　“你的对手，是我！”

　　白玖玖抓住了这个机会！

　　她没有将碎片交出去，而是猛地将它们全部收入体内！

　　同时，她将夜霖珏往旁边一推，整个人化作一道金色的闪电，主动攻向了白箬莱！

　　“姨母！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她知道，求饶和妥协，是换不来生路的！

　　唯一的希望，就是拼死一搏！

　　“愚蠢！”白箬莱勃然大怒。

　　她没想到，这几只蝼蚁，竟然还敢反抗！

　　她抬手一掌，黑色的魔气，凝聚成一只巨大的手掌，迎向了白玖玖。

　　“轰！”

　　两股力量狠狠地撞在一起。

　　白玖玖闷哼一声，倒飞而出。

　　即便她现在身负六枚碎片之力，但在境界上，与白箬莱，还是有着巨大的差距。

　　“一起上！”

　　夜霖珏强撑着身体，也提剑冲了上去。

　　那两个魔将，则狞笑着，扑向了正在专心弹琴的乐无痕。

　　一场混战，瞬间爆发！

　　白玖玖和夜霖珏联手，勉强与白箬莱战成了平手。

　　白玖玖主攻，她将六种法则之力，不断地组合、变幻。时而用离火灼烧，时而用坤元镇压，时而用震雷奇袭，打法诡异多变，让白箬莱一时间也有些手忙脚乱。

　　夜霖珏则在一旁辅助，他的天子之剑，专攻白箬莱的破绽，每一次出剑，都刁钻狠辣，逼得白箬莱不得不分心防守。

　　而另一边，乐无痕的情况，却有些不妙。

　　他要一边弹奏《安魂曲》，压制和净化魔气，一边还要应付两个魔将的围攻。

　　很快，他就被一个魔将抓住破绽，一爪子拍飞出去，口吐鲜血，琴音也为之一断。

　　琴音一停，夜霖珏体内的血咒，再次开始发作。

　　“噗！”

　　他一口鲜血喷出，动作顿时慢了半拍。

　　白箬莱抓住了这个机会！

　　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无视了白玖玖的攻击，任由一道离火打在自己肩上，烧出一片焦黑。

　　她自己，则化作一道黑影，瞬间出现在夜霖珏面前，一掌，印在了他的胸口！

　　“砰！”

　　夜霖珏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重重地飞了出去，生死不知。

　　“夜霖珏——！”

　　白玖玖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

　　她看着倒在血泊中，胸口塌陷下去的夜霖珏，感觉自己的世界，在这一刻，崩塌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和疯狂，淹没了她的理智。

　　“啊——！”

　　她仰天发出一声凄厉的狐鸣。

　　“白箬莱！我要你死！”

　　她不再有任何保留，不再有任何章法。

　　她放弃了所有的防御，将体内六枚碎片的力量，毫无保留地，疯狂地催动起来！

　　她整个人，都化作了一颗六彩的流星，以一种同归于尽的姿态，撞向了白箬莱！

　　白箬莱看着状若疯魔的白玖玖，脸上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她等的就是这一刻！

　　她没有硬接，而是身影一晃，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秒，她出现在了白玖玖的身后，一掌，轻轻地按在了白玖玖的后心。

　　但她这一掌，却不是攻击。

　　一股阴冷、诡异，充满了吞噬气息的黑色能量，顺着她的手掌，疯狂地涌入了白玖玖的体内！

　　她不是要杀了白玖玖。

　　她是要……夺取她的身体！污染她的神魂！将她，变成和自己一样的，‘墟’的傀儡！

　　“呵呵呵……我的好外甥女，你的身体，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白箬莱的笑声，在白玖玖的耳边响起。

　　白玖玖的身体，猛地一僵。

　　她感觉，一股不属于自己的，冰冷邪恶的意志，正在冲进她的识海，要将她的灵魂，彻底吞噬！

　　完了……

　　白玖玖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

　　就在她即将被那股黑暗彻底吞噬的瞬间。

　　她仿佛又听到了母亲那温柔的声音。

　　“记住，力量，从来都不是目的。爱，才是。”

　　爱……

　　白玖玖的脑海中，闪过了夜霖珏的脸。

　　他为她挡刀，为她闯魔阵，为她不顾一切的样子……

　　不！

　　我不能死！

　　我死了，夜霖珏怎么办？！

　　一股求生的本能，从她灵魂的最深处，爆发了出来！

　　她没有去抵抗那股侵入的黑暗力量。

　　反而，她做出了一个让白箬莱都意想不到的决定。

　　她敞开了自己的心神，放弃了所有的抵抗，主动地，将那股‘墟’的力量，引入了自己的丹田，引入了自己天狐血脉的本源之中！

　　她要用自己的身体，用自己的血脉，用自己的灵魂，作为战场！

　　她要将这股邪恶的力量，彻底地，净化！吸收！

　　“你……你疯了？！”白箬莱察觉到她的意图，发出了难以置信的惊呼。

　　主动吸收‘墟’的力量？

　　这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然而，白玖玖已经听不到了。

　　她的意识，已经沉入了自己的身体内部，与那股纯粹的黑暗，展开了最原始，也最凶险的……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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