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一鸭三吃

　　午时刚到，好运来门口已经围了一圈人。

　　刘二站在门口，扯着嗓子喊：“诸位稍安勿躁！今日新品挂炉烤鸭，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人群里立刻炸开了锅。

　　“什么烤鸭？鸭子不都是炖汤吗？”

　　“听说是白掌柜的新菜，昨晚香味飘出去三条街，我家老爷子馋得一宿没睡！”

　　“快开门！我已经饿了！”

　　白玖玖站在后厨门口,看着王师傅小心翼翼地打开烤炉。

　　一股浓郁的香气瞬间扑面而来。

　　那是果木的清香混合着鸭油的醇厚，再加上饴糖烤化后的焦甜味，三种味道交织在一起，勾魂得很。

　　烤炉里，挂着的鸭子已经变成了诱人的枣红色，油脂顺着鸭皮往下滴，落在炉底的果木上，发出“滋滋”的响声。

　　王师傅咽了口唾沫：“掌柜的，这……这也太香了。”

　　“火候刚好。”白玖玖接过长柄铁钩，将鸭子稳稳地取出来，“端上去吧。”

　　大堂里，第一桌客人是个穿着绸缎长衫的富商，带着两个伙计。

　　他原本只是路过，闻到香味才进来的。

　　刘二端着托盘走到桌边，掀开盖子的瞬间，那富商的眼睛都直了。

　　整只烤鸭呈现出完美的枣红色，鸭皮在灯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表面还冒着细密的热气。

　　“这……这就是烤鸭？”富商伸手想去抓，被刘二拦住了。

　　“客官稍等，这鸭子得片着吃。”

　　白玖玖亲自上前，手里拿着一把薄刃长刀。

　　她站在桌边，刀尖抵住鸭胸，手腕一翻，薄薄的鸭皮连着一层嫩肉被片了下来，稳稳地落在青花瓷盘里。

　　一刀接一刀，动作行云流水。

　　不过片刻，一整只鸭子就被片成了薄薄的肉片，整齐地码在盘子里，每一片都带着鸭皮，肉质细嫩，油光水滑。

　　“这鸭子有三种吃法。”白玖玖指着桌上的小碟，“鸭皮蘸白糖，酥脆香甜。鸭肉卷荷叶饼，配上葱丝黄瓜条和甜面酱。剩下的鸭架，可以做椒盐的，也可以炖汤。”

　　富商早就等不及了，夹起一片鸭皮，在白糖碟里轻轻一蘸，送进嘴里。

　　鸭皮在牙齿间发出清脆的“咔嚓”声，紧接着是鸭油的醇香在口腔里炸开，白糖的甜味中和了油腻，反而让那股香味更加浓郁。

　　“好！”富商一拍大腿，“这鸭皮，绝了！”

　　他又拿起一张荷叶饼，薄薄的饼皮柔软得像绸缎，抹上一层甜面酱，放上几片鸭肉，撒上葱丝和黄瓜条，卷起来咬一口。

　　饼皮的麦香，酱料的咸甜，鸭肉的鲜嫩，葱丝的辛辣，黄瓜的清脆，五种味道在嘴里层层递进，每一口都是享受。

　　“这……这是神仙才能吃到的东西吧？”富商的伙计都顾不上说话了，埋头猛吃。

　　一张饼接一张饼，转眼间就下去了五六张。

　　旁边桌的客人看得眼馋，纷纷招手：“掌柜的！我们也要烤鸭！”

　　“来了来了！”刘二乐得合不拢嘴，脚下生风地往后厨跑。

　　白玖玖站在柜台后面,看着大堂里热火朝天的景象,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门外传来一阵骚动。

　　“五殿下驾到——”

　　夜梓衍一身月白色锦袍,温文尔雅地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个侍卫。

　　“白掌柜。”他笑得温和,“听闻好运来推出新菜,本王特来捧场。”

　　白玖玖福了福身：“五殿下,请上座。我早就猜到你会来捧场。”

　　夜梓衍在靠窗的位置坐下,目光扫过大堂,看到几桌客人正在狼吞虎咽,眼里闪过一丝兴味。

　　“看来这新菜,确实不凡。”

　　“殿下稍候。”白玖玖转身去了后厨。

　　很快,一只刚出炉的烤鸭被端了上来。

　　夜梓衍看着那枣红色的鸭子,眼中流露出赞赏:“单是这卖相,就已胜过京城所有酒楼。”

　　白玖玖亲自上前片鸭,刀工娴熟,每一片都薄厚均匀。

　　夜梓衍夹起一片鸭皮,蘸了白糖,送入口中。

　　片刻后,他放下筷子,轻轻点头:“酥脆而不腻,鲜香而不燥。白掌柜这手艺,当真是……”

　　他顿了顿,笑道:“若是开在皇城根下,怕是要把御膳房都比下去了。”

　　白玖玖谦虚道:“殿下过誉了。”

　　“不是过誉。”夜梓衍又卷了一张荷叶饼,“本王走南闯北,吃过的美食不计其数,但这烤鸭,确实独一份。”

　　他吃得斯文,却也吃得认真,一张饼接一张饼,直到盘子见底。

　　门外又传来一阵喧哗。

　　“长公主驾到——”

　　夜明姝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夜梓衍。

　　“五皇兄?”她挑了挑眉,“你怎么在这儿?”

　　“听闻好运来有新菜,特来品尝。”夜梓衍笑得温和,“明姝也是为此而来?”

　　“那是自然!”夜明姝大大咧咧地在夜梓衍对面坐下，朝后厨喊道：“白玖玖！本公主也饿了！有什么好吃的，赶紧端上来！要是跟五皇兄一样，本公主可不给钱！”

　　这中气十足的一嗓子，把大堂里其他客人都吓了一跳，纷纷侧目。

　　白玖玖笑吟吟道：“公主殿下稍等，鸭子马上就来。”

　　夜梓衍无奈地摇摇头：“明姝，在外面还是收敛些。”

　　夜明姝撇撇嘴：“在五皇兄面前，我装什么淑女？倒是你，怎么有空跑这儿来了？不是说最近户部忙得脚不沾地吗？”

　　“再忙，也得吃饭。”夜梓衍的目光落在白玖玖身上，那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何况，本王对白掌柜的新菜，很感兴趣。”

　　夜明姝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白玖玖正将一只油光锃亮的烤鸭端过来，那股浓郁的香气，让她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好香！”

　　她学着刚才那富商的样子，夹起一片鸭皮蘸了糖，眼睛一闭就塞进嘴里。

　　“咔嚓！”

　　一声脆响，夜明姝的眼睛猛地睁开，亮得惊人。

　　那鸭皮薄如蝉翼，入口即化，酥脆的口感过后，是丰腴的鸭油瞬间在舌尖爆开，却没有丝毫油腻，只有满口的醇香，混合着白糖的清甜，仿佛在味蕾上奏响了一曲华丽的乐章。

　　“好吃！”她就吐出两个字，然后直接上手，抓起一张饼，胡乱抹上酱，卷了三四片肉，塞了满满一口。

　　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偷食的仓鼠。

　　夜梓衍看得直摇头，却也忍不住又卷了一张饼。

　　“白玖玖，你这脑子到底怎么长的？”夜明姝咽下嘴里的东西，含糊不清地问，“这么好吃的东西，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白玖玖笑了笑：“不过是些寻常食材，多花了点心思罢了。”

　　夜明姝连连摇头：“这可不是花点心思那么简单。这手艺，我看那‘金玉满堂’的厨子，学一辈子也学不会！”

　　她说着，又夹起一大筷子鸭肉，吃得不亦乐乎。

　　白玖玖见状，适时开口：“两位殿下，这鸭架可要加工一下？可以做成椒盐鸭架，或者用白菜豆腐炖一锅汤。”

　　“还能做汤？”夜明姝眼睛一亮，“那必须炖汤！本公主正好尝尝，这鸭架子炖出来的汤，跟普通鸭汤有什么区别！”

　　“好嘞。”白玖玖应了一声，让伙计将鸭架端回后厨。

　　片刻之后，一锅热气腾腾的鸭架豆腐汤被端了上来。

　　汤色是漂亮的乳白色，上面飘着几片翠绿的白菜叶和几粒红色的枸杞，几块雪白的豆腐在汤里若隐若现，一股清淡而鲜美的味道扑鼻而来。

　　夜明姝迫不及待地盛了一碗，吹了吹，喝了一大口。

　　“唔——”她舒服得眯起了眼睛，“鲜！太鲜了！一点鸭子的腥味都没有，全是肉的鲜味和骨头的醇香，还有白菜的清甜。喝下去，整个人都暖和了！”

　　夜梓衍也盛了一碗，浅尝一口，眼中的赞赏更浓了。

　　“一鸭两吃，先尝其香脆，再品其醇厚。白掌柜，你这心思，真是绝了。”他放下碗，看向白玖玖，“如此一来，一只鸭子，便是一桌菜。价格看似不菲，实则物超所值。其他酒楼，望尘莫及。”

　　“殿下谬赞。”

　　“这不是谬赞。”夜梓衍的语气很认真，“这是事实。苏家想用低价拖垮你，而你，却用他们无法复制的技艺，釜底抽薪。”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本王再次提议，入股好运来。本王出资，为你再建几座这样的烤炉，将烤鸭的生意做大。你只需专心研究菜品，其余的，本王来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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