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长街屠宰场（9）

　　得到了“肉”，再加上天色渐晚，剩余的乘客很快便离开了此地。

　　卫泠走在鹿今朝的身侧，忽然开口道：“我明天找到肉票上图案是蛇的人，并且杀死他，我是不是就安全了？”

　　她在弄清楚站台任务真相后，想法也发生了转变。

　　在这条街道，这个屠宰场内，不可能找到完整的12生肖，当屠夫提出的“动物”是现实难以找的时候，其他人反应过来的人，就会将目光落在对应属相的人身上。

　　前面她们送了老鼠进去，屠宰却没有立刻结束，而当那位属鼠的乘客走进去，很快，肉便产生了。

　　这意味着，真正的老鼠虽然也是正确答案，却并不是屠夫最喜欢的答案。

　　屠夫更想要的，是人。

　　“当对应属相的人死亡，屠夫也会对这个动物失去兴趣吧？”卫泠看向鹿今朝。

　　鹿今朝点头：“大概率如此。”

　　这便是这次站台最简单，却又极其残酷的真相。

　　人，怎么不是动物呢？

　　只要属相对应上，那么，被送进来的12位乘客，就是12只最正确的动物。

　　而十二生肖里现实压根不存在的“动物”，会造成乘客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流血牺牲必然发生的前提下，乘客们为求自保，又会做出什么事情？

　　屠夫真的只是存在于主楼的那只，被规则所限制的鬼吗？

　　“...还好屠宰场里有老鼠和小牛犊。”卫泠感叹道。

　　这意味着她们两个，至少不需要因为完成任务而去杀人。

　　两人约定好第二天见面的地点便各自回了“家”。

　　刚一到家门口，还没开门，鹿今朝放在门把手上的手指便微妙的停顿了一瞬。

　　在触及到门把手的时候，她便感觉到了一阵刺骨的寒意。

　　这并非是因为门把手自身的温度，即使铁制的把手再怎么冷，也绝不会到这种冷到人手触碰上去，就仿佛针扎一般的冰冷。

　　这就好像某种惊悚片中恐怖即将到来，亦或者门后有鬼的警示。

　　但哪怕鹿今朝读懂了这种警示，却不得不进入其中。

　　门一打开，腐朽的气味伴随着臭味便冲入鼻腔。

　　门内，老人那刺耳尖锐却又带着虚弱感的声音印入耳帘。

　　“肉，我的肉回来了吗？”

　　鹿今朝一时分不清老人是在问她有没有带肉回来，还是她就是老人口中的肉。

　　“肉...”老人不断追问着，语调越来越急。

　　鹿今朝见状只能赶忙回答：“带回来了。”

　　老人的声音一下消失了。

　　鹿今朝不敢耽搁，手中拿着肉便往房间走去。

　　卧室的房门明明在她离开的时候是关上的，此刻，却被打开了一条缝隙。

　　缝隙里，一只鲜红的，突起的眼睛正垂涎欲滴的看向她。

　　鹿今朝被这眼神盯着心下一惊，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的靠近门口，轻轻推开卧房的门后，那样狰狞又渴望的眼神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依旧躺在床上似乎无法动弹的老人。

　　鹿今朝提着肉靠近床，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老人，床上宛如瘫痪的老者便忽然如抽搐般扬起上半身，干枯的五指向前猛地抓住面前散发着腥气的血肉，力道之大，鹿今朝甚至差点被她拽的踉跄。

　　而后，便是在文明社会绝对见不到的一幕在鹿今朝面前上演了。

　　老人的干枯如利爪般的双手紧紧抓着这一大块生肉，本该掉光的牙齿在此刻却宛如野兽的利齿般撕咬着面前的生肉，横飞的血沫与碎肉溅在床上，衣服上，以及老人那布满沟壑的脸上。

　　随着血肉不断被进食，疯魔般的老人也似乎逐渐恢复成了人的模样。

　　当肉全部被吃完，她狰狞的表情也再度变得平静。

　　她就着满身的血污再度躺回床上，宛如一个慈祥的奶奶看着鹿今朝道：“好孩子，你做的很好，明天，再给我带新鲜的肉回来。”

　　鹿今朝终于明白，这昏暗的房间内腐烂的臭味与肮脏不堪的棉被是被什么给污染的了。

　　她关上门，离开了这间卧室。

　　老人的话无疑更加印证了她的猜想，而第二日屠夫的广播声，更是将鹿今朝的猜测彻底证实。

　　【该死的毒蛇！杀害了我的宠物！】

　　【今天，我要吃蛇肉！】

　　鹿今朝听完广播，表情便微妙了一瞬。

　　“顺序并不是按照十二生肖的顺序，而是按照事件过程吗...？”

　　屠夫的广播让鹿今朝立刻联想到，昨天，是属蛇的卫泠第一个走进去献上了老鼠。

　　而且是屠宰场内抓住的老鼠。

　　“...宠物不会就是那些老鼠吧？”

　　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那么，接下来，谁献上的动物是屠宰场内的，那么谁第二天就会成为目标。

　　昨天是第一次，所以鬼将目标定在了第一个进去的卫泠身上。

　　卫泠属蛇，是只有她和鹿今朝知道的秘密，其他人，恐怕还要推理今天为何目标是蛇。

　　而对于卫泠和鹿今朝今日最重要的是，便是自保。

　　即使屠宰场内就有羊，鹿今朝也决不能为求自保告知他人自己是羊。

　　一旦其他人知晓了，送给屠夫的是屠宰场内的动物，就会成为下一个目标，即使明牌自己的生肖屠宰场内就有，也可能被盯上。

　　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维持她和卫泠绑定的关系，混淆两个人的生肖与目标，让其他人始终摸不透她们的真实目标和属相，要对付，就只能两个人一起对付。

　　卫泠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即使今日屠夫的目标就是自己，她也没有表露出惊慌失措的神色。

　　不过在与鹿今朝见面时，她还是稍微试探了一下鹿今朝的态度，得到了明确的不会被背叛的答复后，整个明显松了口气。

　　其他人口头的承诺在她看来都是轻飘飘的一句话，但是鹿今朝不同，她是真的说到做到过，将自己从那个恐怖的站台里拯救了出来。

　　所以只有鹿今朝的口头承诺，她会相信。

　　只是人性总让她一遍遍确认，以此来得到更多安全感。

　　“好了，咱们不能去的太晚，否则会引人怀疑。”

　　当大家都领悟规则之后，迟迟不愿意去屠宰场的人，就会成为众人怀疑的对象。

　　你，是不是就是今天的“目标”？

　　所以，才不敢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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