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暂避锋芒

　　“永恒天使？”于利亚和于乐兄妹俩站在队伍末尾，相互对视一眼，忍不住小声嘀咕起来。于利亚挑了挑眉，语气里满是调侃：“这名字也太蠢了吧。”

　　“何止是蠢，简直土得掉渣。”于乐立马接话，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能让对面的清理部队听清楚。

　　“既然你们知道我们的名号，那也该清楚我们此次前来的目的。”千野威脸色微沉，压下心中的不悦，沉声说道。

　　“不管你们来干什么，总归不会是来找猎晓麻烦的。”孙嘉明站在陈野身旁，往前跨了一步，声音洪亮，带着几分底气，“要是你们想打架，我们猎晓的人随时奉陪！”

　　千野威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朝着徐引等人微微鞠躬，语气诚恳：“抱歉，是我没有管教好自己的成员，给你们带来了麻烦。”

　　“少跟他们废话，千野威！”清理部队中一名男人忍不住了，他攥着拳头，恼火地看向对面的猎晓众人，“既然他们不服气，咱们就直接把他们打服为止！”

　　话音刚落，徐引向前迈出一步。随着他的动作，一道道身影从他身边缓缓浮现，正是元素神明的虚影。

　　空气中尚未散尽的粒子波动里，环歌等四名元素体骤然现身，周身萦绕的微光将原本紧凑的队伍拉得舒展起来。她们的出现像一阵突如其来的风，连已经转身、指尖快要触碰到巷口阴影的槿华都顿住脚步，回望一眼后，无声地折了回来，重新站进了伙伴们的行列中。

　　“怎么样？现在还想打吗？”徐引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双手随意插在工装裤兜里，肩线微微斜着，目光扫过对面几人时，眼底带着几分藏不住的不屑，仿佛眼前的对峙不过是场无关紧要的闹剧。

　　对面的几人脸色一阵变幻，方才徐引出手时那股碾压性的力量还在脑海中盘旋，只觉得他的实力深不可测，像一片望不到底的深海。没人敢轻易打破沉默，更没人敢轻举妄动，几人交换了个眼神，脚步下意识地往后挪，渐渐退到了千野威身后，将主导权悄然交了出去。

　　“误会，这都是误会。”千野威往前踏出一步，语气放缓了些，试图缓和紧绷的气氛，“我们并不是来找茬的，更没有与你们为敌的意思。”

　　“既然不是找茬，那就说说清楚，你们来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陈野往前迈了两步，身后的伙伴们默契地跟上，一行人走到对面几人面前，形成了对峙又不失克制的局面，“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接下来这段时间，我们恐怕不得不成为合作伙伴。”

　　千野威闻言，眉头微蹙，语气沉了下来：“我们在找一群人，他们自称堕落天使，和我们一样是能力者，组成了一支十人的有组织队伍。他们在向新人类进化的过程中出了岔子，体内原本纯净的光子属性彻底扭曲，变成了带着腐蚀性的黑暗属性。更麻烦的是，他们队伍里有一个人，能操控人类的心智，刚刚你们在人群里遇到的那个失控男人，就是被他操控的。”

　　“你是说……刚刚那些围过来的普通人群里，就藏着堕落天使的人？”许浩心头一紧，立刻闭上眼，脑海中飞速回放刚才遇到的每一张脸——有惊慌失措的大妈，有举着手机拍照的年轻人，还有试图维持秩序的店员，可翻来覆去想了一遍，始终没发现任何举止异常的人，他睁开眼，脸上满是疑惑。

　　“没错，我们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在追查他们的踪迹，可结果你们也看到了。”千野威摊了摊手，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苦笑，眼底满是疲惫，“他们藏得太好，每次快要摸到线索，又会被他们轻易甩开。”

　　“这么说来，我们确实也收到了类似的命令。”陈野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目光与身边的苏珩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

　　“我有个条件。”苏珩突然从队伍里站了出来，声音清亮，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只要你们能保证，在协助我们逮捕堕落天使组织后，第一时间离开风城。另外，堕落天使最终的判罚，必须交给我们处置。否则，即便暂时合作，我们依旧会对你们采取强制措施。”

　　“行啊你，这官话说得一套一套的，倒是有几分模样。”徐引凑到苏珩耳边，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几分调侃，气息拂过苏珩的耳廓。

　　苏珩侧过头，白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傲娇：“拜托，论阅历，咱们在队里也是顶尖水平，说几句场面话还不简单？”

　　千野威看着两人的互动，沉默了下来，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片刻后，他抬起头，语气坚定：“抱歉，别的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但这一条不行。堕落天使犯下的罪行，必须由我们来审判，这是我们永恒天使的职责。”

　　“在我们的地盘上撒野抓人，解决完麻烦还想拍拍屁股走人？”赵文研顿时沉了脸，拉着许浩一起往前站了一步，站到了队伍的第一排，眼神锐利地盯着对面，“你们也太不把风城放在眼里，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吧！”

　　“哼，可笑。”千野威身后，一个蓝发少年突然开口，语气里满是傲慢，“我们永恒天使执行任务抓人，还需要经过你们同意？轮得到你们来管？”

　　“言乐！别胡闹！”千野威脸色一变，立刻厉声制止了蓝发少年的话，伸手将他往后拉了一把，转头看向陈野等人时，脸上带着几分歉意，“抱歉，他年纪小，说话没轻重，你们别往心里去。”

　　“看来，谈判失败了呢。”

　　徐引的掌心开始凝聚元素粒子，语气轻得像散在风里的碎语，却让周遭的空气骤然绷紧。身旁的环歌当即踏前半步，掌心同样泛起淡黄色的光晕；千华则抬手按在腰间的横刀上，银白的刀鞘在光线下泛着冷光，眼神锐利如鹰隼，死死锁定对面的人影。

　　“这里可不是打架的地方，我们会在战场上再见面的。”千野威唇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朝身旁的言乐递去一个隐晦的眼神。他缓缓上前两步，双手在胸前交叠又展开，指尖溢出的黑雾迅速蔓延，在他们身后织成一个不断旋转的黑色次元空间，边缘的气流呼啸着，卷得地面的碎石微微震颤。

　　徐引垂在身侧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顿，最终还是没有抬起。苏珩的目光扫过身旁同伴紧绷的侧脸，也跟着按捺住了动作。直到千野威一行人尽数踏入次元空间，黑色旋涡彻底消散在空气中，几人才同时松了口气，紧绷的脊背缓缓放松下来。

　　“空间传送能力吗……”苏珩抬手揉了揉眉心，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确定，她转头看向身旁的徐引，眼底满是询问，“刚才那股能量波动，和之前遇到的不太一样。”

　　“不，并不像朱槿那样可以自由穿越任何世界。”徐引抬手指向地面上残留的黑色印记，那些印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化，“这种程度的空间能量，只能支撑半径五公里内的定点传送，而且每次开启都要消耗大量异能，短时间内他们不会再出现。”他话音刚落，便抬眼朝环歌点头示意，环歌会意，掌心汇集的元素粒子渐渐褪去，紧绷的姿态也松弛了些。

　　“我们就这么放走他们吗？他们也在通缉名单上啊。”安馨攥着拳头，她看着千野威等人消失的方向，语气里有些不解，“刚才明明有机会拦下他们，怎么就眼睁睁看着他们走了？”

　　“与他们发起矛盾对于我们而言是不明智的。”孙嘉明回答道，“他们的目标和我们并不冲突，反而放走他们，让他们去找堕落天使，我们正好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何必白白浪费力气？”

　　“我们都没见过他们说的什么天使，没头没尾的怎么开始行动？”安馨皱着眉反驳，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服气。

　　“让你平时只知道锻炼身体，现在脑子都是肌肉了。”孙嘉明嗤笑一声，语气里的嘲讽毫不掩饰。话音刚落，一道带着劲风的重拳便砸在了他的肩膀上，孙嘉明踉跄着后退两步，捂着肩膀龇牙咧嘴，却见安馨叉着腰站在原地，眼神里满是得意。

　　“他们说的对，我们会再见的。”于利亚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他缓步走上前，“眼下我们的主要目标还是堕落天使，没必要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时间，免得打乱了计划。”

　　“哼，有我在，没人能欺负哥哥。”徐梦侧过头，看向身旁的徐引，语气里带着几分傲娇。

　　“还有我还有我！我的好妹妹！”苏珩立刻凑上前，伸手搂住徐梦的手臂，脸上堆着灿烂的笑。

　　徐引看着身旁打闹的几人，眼底泛起一丝暖意，“就让他们看看……风城可不是好惹的！”

　　……

　　2025年11月9日晚上九点二十分。

　　太阳元素协调率：35.1%

　　徐引指尖捻着苏珩发尾的软毛，指腹轻轻蹭过发丝上细碎的毛鳞片，动作轻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琉璃。苏珩整个人窝在他怀里，后背贴着他温热的胸膛，双腿随意搭在沙发扶手上，眼神放空盯着天花板的吊灯，连灯罩上积的薄灰都看得一清二楚。这个姿势两人在沙发上僵了快半个时辰，客厅里只余下挂钟滴答的声响。

　　徐梦第三次攥着水杯从卫生间出来时，瞥见沙发上黏在一起的两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故意拖着脚步在茶几旁绕了两圈，水杯底在玻璃桌面上蹭出“吱呀”的声响，可沙发上的两人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最后她干脆凑到苏珩面前挥了挥手，苏珩才慢吞吞抬起头，眼神里满是刚从发呆中抽离的呆滞，没等徐梦开口，又把头埋回徐引怀里，彻底没了动静。

　　算了，随他们去吧。徐梦暗自叹气，端着水杯挪回自己的房间，关门时特意放轻了动作，生怕扰了这两人的清静。

　　“徐引？”

　　又过了约莫一刻钟，苏珩突然闷闷地叫了一声，声音裹在徐引的气息里，带着几分黏腻的暖意。

　　“还没死。”徐引的声音从头顶落下，带着笑意的震动透过胸膛传到苏珩后背，指尖依旧没停，还在给她的头发编着松散的小辫。

　　“我们私奔吧？”苏珩突发奇想，猛地转头，鼻尖蹭过徐引的下颌，看着依旧低头玩弄自己头发的徐引，眼里闪着细碎的光。

　　“私奔？去哪？”徐引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他停下编辫的动作，指尖转而落在苏珩的太阳穴上，轻轻按揉着，力道刚好能驱散疲惫。

　　“去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苏珩慢慢闭上眼睛，享受着头顶传来的舒适感，睫毛轻轻颤动，“要有山有水，春天开满野花，冬天能堆雪人，只属于我们俩。我想在那里，和你一起吃每一顿饭，看每一次日出日落，共度余生。”

　　徐引的指尖顿了顿，没说话。暖黄的灯光落在他脸上，映出眼底的复杂。他心里清楚，自己作为普通人，生命不过短短几十年，像指间的沙，攥得再紧也会慢慢流逝。可苏珩是永生的遗失元素，他的一生，于她而言，不过是漫长时光里的一场短暂相遇，像春天里开过就谢的花，留不下太多痕迹。

　　“如果我不是遗失元素该多好……”苏珩小声嘀咕，声音轻得几乎要被挂钟的声响盖过。她一直很在意自己的身份，这份永生曾让她觉得自由，可遇到徐引后，却成了她最大的牵挂。她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倘若有一天，徐引真的化作尘土离她而去，只留她一个人在世间辗转，她又该如何释怀这份绵长的思念？

　　“笨蛋。”徐引停下手中的动作，屈起手指，在苏珩的额头轻轻弹了一下，力道很轻，只留下一点微麻的触感。

　　“哎呀！”苏珩吃痛地皱起眉，伸手揉了揉额头，眼底却泛起了湿意。

　　“不吉利的话就不要说了，”徐引抬手，用指腹擦去她眼角刚冒出来的泪珠，语气软了下来，“以后的事情谁说的好呢？说不定以后有办法，能让我们待得久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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