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就是现在

　　二十道紫光交织成网，朝苏逸当头罩下。

　　他来不及细想，脚下一蹬，整个人贴着地面滑出三米，肩膀狠狠撞在副实验台边缘。融兵鼎瞬间运转，体内积蓄的金属粒子疯狂涌向四肢，皮肤泛起一层暗灰色光泽。就在声波即将触身的刹那，他双臂交叉挡在头顶，一声闷响炸开——空气里残留的合金成分被强行抽离，凝成薄层金属膜，硬生生扛住了第一轮冲击。

　　耳膜嗡嗡作响，鼻腔又渗出血丝，但他没倒。

　　对面那些灰绿色皮肤的战士还没收枪，苏逸已经暴起前冲。借着刚才吞噬的残余能量，他五指一张，直接将最近一把声波枪吸了过来。枪体扭曲变形，像被无形巨手捏住，整根枪管塌陷进去，金属顺着掌心流入血脉，融兵鼎纹微微发烫。

　　那人愣住的一瞬，苏逸一脚踹在他胸口，骨头断裂的声音清脆可闻。对方飞出去两米，砸翻了另一台仪器。

　　包围圈出现裂缝。

　　他不再恋战，转身扑向角落那张副机桌。青铜匣还在原地，盖子半开，里面那块指甲盖大小的残片安静躺着，表面纹路像是活的一样，缓缓流转着微弱青光。

　　“就是现在！”

　　他一把抓起匣子，单膝跪地背靠实验台，指尖用力一撬——咔哒，盖子彻底弹开。

　　残片突然轻颤，自行浮起半寸，悬在空中。

　　苏逸眯眼盯着它，刚想伸手去拿，那东西猛地化作一道青金流光，直射眉心！

　　他脑袋像是被人抡了一锤，眼前炸开一片血色幻象。

　　手术室，白炽灯惨白刺眼。铁链哗啦作响，一个男人被绑在台上，赤裸上身，胸口起伏剧烈。镜头拉近，那人脸上全是冷汗，眼神却倔得吓人——是养父，年轻时的养父。

　　画面一闪，换到另一个角度。一名老者站在旁边，披着玄门长老袍，手里托着一块青铜碎片，正往养父胸口按去。那碎片接触皮肤的瞬间，一团黑雾从他体内被硬生生抽出，扭动如蛇，竟是半个蛟魂虚影！

　　“用凡人血脉养鼎二十年，”老者声音沙哑，“现在，该收割了。”

　　苏逸猛地抽回神，额头冷汗直流，呼吸急促。

　　幻象消失了，但脑子里像是塞满了烧红的铁砂，每根神经都在抽搐。他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嘴里弥漫开来，总算稳住意识。耳边传来脚步声，敌人重新围拢，枪口再次抬起。

　　不能倒。

　　他闭上眼，强迫自己沉入识海。那里，窃运鼎的图腾正缓缓旋转，原本模糊不清的轮廓变得清晰了些。随着鼎纹转动，一股微弱却清晰的力量从眉心扩散至全身，原本滞涩的鼎力运行轨迹顺畅了一截。

　　“成了？”他喘了口气，睁开眼。

　　视野变了。

　　不是看得更远，也不是更亮，而是……他能“感觉”到周围人在动。每一个脚步落点、每一次呼吸节奏、甚至他们体内血液流动的方向，都像水面上的涟漪一样清晰可辨。这不是视觉，也不是听觉，更像是某种直觉层面的感知——气运的流向。

　　窃运鼎，觉醒了十分之一。

　　还不够强，但够用了。

　　他撑着实验台站起身，右手顺势一抹，把沾在台面的血迹抹到了主机接口上。手指按下启动键，系统发出低频嗡鸣，屏幕雪花闪动几下，跳出一行字：

　　【匹配密钥确认，播放历史影像？Y/N】

　　苏逸盯着那行字看了两秒，拇指重重按在“Y”上。

　　画面跳转。

　　依旧是那间实验室，时间标注为1999年7月13日凌晨三点十七分。摄像头视角偏移，能看到墙角堆着几个空培养舱，上面贴着编号：承鼎体-01至-06。

　　主画面中，养父被解开了部分束缚，坐在操作椅上，脸色苍白如纸。一名穿白大褂的技术员递上一份报告，他接过看了一眼，忽然抬手砸在地上。

　　“你们根本不懂。”他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像钉子，“鼎不是工具，是命。它认的不是权力，是血脉。”

　　技术人员还想说什么，门口走进来那个长老模样的人。他笑了笑，挥手示意，两名守卫立刻上前按住苏逸养父的手臂。

　　“苏工，合作这么多年，你还不明白吗？”长老慢悠悠地说，“我们不在乎它认谁。只要能把力量剥离出来，谁都能用。”

　　接着，画面切换到一段数据记录：

　　＞ 【鼎力提取实验日志】

　　＞ 第一次剥离尝试：失败。受体心脏骤停，抢救无效死亡。

　　＞ 第二次：成功提取微量能量，但载体崩溃，持续时间不足三秒。

　　＞ 第三次：采用青铜媒介稳定场域，能量留存提升至四分钟，可短暂驱动基础机械装置。

　　＞ 结论：需寻找更强承鼎体，或培育纯血后裔作为新一代容器。

　　苏逸拳头攥得咯咯响。

　　原来他们早就盯上了他。从出生那天起，可能就已经被算计好了。

　　他父亲不是死于意外，而是因为拒绝继续配合实验。而他自己，从小被送到渔村，远离基地，不是为了保护他，是为了让他在自然环境中成长，等鼎纹彻底觉醒后再来收割。

　　就像养猪，养肥了再杀。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眼神一点点冷下来。

　　这时，身后传来金属摩擦声。

　　那群战士又逼近了，枪口对准他后背，却没有立即开火。为首那人喉部机械音断续响起：“目标……已获取核心信息。执行回收协议。”

　　苏逸没回头。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青铜匣，轻轻合上盖子，塞进怀里。然后一步步走向主控台，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调出地下通道结构图。

　　通往地表的主梯还在，但监控显示外部有动静——至少六组热源正在接近洞口。

　　埋伏？

　　他冷笑一声，关掉屏幕，转身朝台阶走去。

　　那些人举枪瞄准，却没人敢先动手。

　　他走过第一个战士身边时，那人下意识退了半步。

　　“告诉你们老大，”苏逸停下脚步，声音不高，“鼎力这东西，吞下去容易，消化不了会要命。”

　　说完，他继续往前走，脚步沉稳。

　　台阶倾斜向下延伸，灯光昏暗，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消毒水味。他一边走，一边感受着眉心那股新生的力量。窃运鼎虽只觉醒一成，但已经能让他捕捉到极细微的能量波动。比如，前方三十米处，通风管道内有一段电流异常；再往前五十米，墙壁夹层藏着一组未激活的感应器。

　　这些东西，以前他根本察觉不到。

　　现在不一样了。

　　他是猎物，也是猎人。

　　走到通道拐角，他忽然停下。

　　右手摸向胸口，隔着衣服按了按青铜匣的位置。

　　“爸，”他低声说，“这次换我来找你们算账。”

　　话音落下，他加快脚步，身影迅速没入黑暗。

　　前方，一道锈蚀的金属门半开着，外面透进一丝微光。

　　他伸手推门，门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门外是山壁斜坡，杂草丛生，远处树影晃动。他刚踏出一步，脚下踩到个硬物。

　　低头一看，是个破碎的军用通讯模块，外壳裂开，线路外露。

　　他蹲下身，捡起来看了看，电池还有电。

　　正要扔掉，忽然发现背面刻着一行小字：

　　“若见此物，速离崖底——有人在上面架了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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