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谢珩险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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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珩的匕首刺向耶律察尔,对方侧身一闪,刀背狠狠砸在他肋下。他连退两步,脚下一滑,全靠判官笔撑地才没有倒下。呼吸急促,额上冷汗直冒,肩上的旧伤早已崩裂,鲜血顺着胳膊流到指尖,一滴一滴落在泥土里。

  耶律察尔站定,低头瞥了眼被划破的衣襟,抬手抹去脸上血迹,轻笑一声:“你这身子,撑不了多久了。”

  谢珩不语,左手死死按住腹部,右手紧握判官笔。他知道,对方正等着他先出手——可他等不起。

  他猛然冲上前,脚步踉跄却迅猛如风。耶律察尔举刀格挡,兵刃相撞发出沉闷声响。谢珩借力旋身,用肩膀猛撞过去,将对方逼至岩壁。判官笔直取胸口,耶律察尔翻身闪避,仅外衣被划开一道裂口。

  谢珩落地时膝盖一软,几乎跪倒。他一手撑地,抬头望见耶律察尔已站起,冷冷注视着他。那眼神冰冷而漠然,仿佛在看一个将死之人。

  “你还能动几次?”耶律察尔问。

  谢珩没有回答。他喘着粗气,手指深深抠进泥土。不能再拖了。他忽然朝左侧踉跄奔去,步伐虚浮,似已力竭。耶律察尔果然中计,横刀拦截。就在对方重心偏移的刹那,谢珩骤然转向中央,整个人扑撞上去,以全身之力撞在耶律察尔胸口。

  耶律察尔重重撞上岩壁,闷哼一声。谢珩立即抬起判官笔,直指其心口。对方翻滚闪避,笔尖只划破衣料,留下一道浅痕。

  谢珩正欲再攻,背后忽有风声掠过。

  他想躲,身体却已迟滞。一把短刀从后插入右腹,斜切入体,鲜血喷涌而出。喉头一甜,他咬紧牙关未出声,单膝跪地,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偷袭者是一名黑衣护卫,双刀在手,动作利落。拔刀再刺之际,谢珩猛然抬手,将判官笔掷出。

  笔尖破空而过,精准钉入护卫咽喉。那人瞳孔骤缩,仰面倒下。

  耶律察尔见状,立刻挥刀劈下。谢珩勉强侧身,刀锋擦过手臂,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他强忍剧痛翻滚起身,左手撑地站稳,右手迅速抽出靴中匕首。

  耶律察尔再度扑来,宽刀横扫。谢珩低头避开,反手一刀刺入对方大腿。匕首没入,耶律察尔痛呼一声,动作顿滞。

  谢珩抓住时机,纵身跃上,以全身之力撞向其胸口。耶律察尔仰面摔倒,谢珩顺势压上,手中判官笔残柄抵住他咽喉。

  “投降,或死。”他声音沙哑,却字字如铁。

  耶律察尔挣扎数下,发觉无法挣脱。他盯着谢珩满是血污的脸,终于闭上双眼,低声说了什么。谢珩听不清,手上微微加力。

  耶律察尔睁开眼,缓缓吐出两个字:“我降。”

  远处厮杀仍在继续。谢珩回头望去,亲卫们正与敌军缠斗。他强提一口气,高声喊出一句口令。义军闻声变阵,迅速围剿残敌。

  主将被擒,敌军士气尽失。有人弃械逃窜,有人跪地求饶。原本压制义军的局面,顷刻逆转。

  谢珩松开耶律察尔,被人扶起。两名亲卫架住他双臂,另一人上前绑俘。他低头看向自己腹部的伤口,血已浸透半边衣裳,双腿止不住发抖。

  “押走。”他说,“关严实些。”

  亲卫点头,拖着耶律察尔离去。另一人欲为他包扎,却被他挥手推开。

  “先清点伤亡。”他声音微弱却不容置疑,“守住山口,一个也不能放走。”

  话音未落,眼前骤然发黑。他伸手扶住身旁士兵肩膀,十指深深掐入对方皮肉。耳畔声音渐远,只剩心跳轰鸣。

  有人高喊前方安全,敌军溃退。谢珩点点头,张嘴欲言,却喷出一口鲜血。身形晃了晃,仰面栽倒。

  亲卫急忙蹲下探其鼻息,嘶声大叫医官。

  消息传得极快。薛明蕙正在医帐整理药材,听见外面喧哗,抬头问春桃:“出了何事?”

  春桃跑出去打听一圈,回来时脸色惨白:“小姐,世子受伤了……很重,已经抬回来了。”

  薛明蕙起身便走,披帛落地也未拾起。她穿过营地,见一群人围在担架旁。谢珩躺在上面,面色灰败,唇无血色。腹部裹着布条,血仍不断渗出。

  她蹲下身,掀开衣物查看伤口。刀口参差不齐,边缘红肿,已有感染之兆。她探手摸他额头,烫得惊人。

  “谁伤的?”她问。

  亲卫答道:“是个偷袭的护卫,已被当场诛杀。”

  薛明蕙点头,命春桃取药粉来。春桃递上瓷瓶,她看了一眼,摇头:“这个太烈,他会烧坏神志。”

  她从袖中取出一只小瓷瓶,倒出淡黄色粉末,轻轻撒在伤口上。谢珩眉头微蹙,仍未醒来。

  “抬进帐内。”她说,“任何人不得擅入。”

  亲卫依令行事。医帐不大,中央一张木床,角落摆着药炉与柜子。他们将谢珩安置好,退出帐外守候。

  薛明蕙坐在床边,取出银针。针尖在烛火上略烤,随即稳准地刺入谢珩腹部周围穴位。每扎一针,他身体便轻颤一下,呼吸随之变化。

  春桃在一旁递药具,低声问道:“小姐,能救回来吗?”

  薛明蕙手不停歇:“失血过多,又拖延太久。若晚半个时辰,必死无疑。”

  她继续施针,手法沉稳。谢珩十指蜷曲,指甲泛青,显是痛极。

  最后一针落下,她擦去额角细汗。高热未退,但呼吸已趋平稳。

  “你去煎药。”她说,“加三片黄连,两钱当归,文火慢熬。”

  春桃应声而出。帐中只剩两人。

  薛明蕙低头看他。他双眉紧锁,即便昏迷,仍似在强忍痛楚。她伸手抚上他额头,指尖沾满滚烫汗水。

  她想起昨夜出发前,他还立于营门下令整军。天光未明,风吹动他衣角,他淡淡道:“一个时辰内出发。”

  如今他躺在此处,生死难料。

  她收回手,打开药箱底层,取出一方染血帕子。血迹已干,颜色暗褐。她凝视片刻,默默塞回箱底。

  帐外脚步声响起,是春桃端药来了。

  薛明蕙接过药碗,轻吹几口,小心撬开谢珩嘴唇,一点点喂入。药汁自嘴角溢出,她用袖口轻轻拭去。

  他吞咽艰难,每一口都似耗尽力气。

  喂完半碗,她放下碗,搭脉诊察。脉象虚弱,跳动紊乱。她正欲取针再治,忽觉手腕一凉——

  那只一直无力垂落的手,竟缓缓抬起,指尖轻轻触到她腕间。

  她怔住。

  谢珩眼皮微颤,未睁眼,嘴唇极轻微地动了动。

  她俯身靠近。

  听见两个字,低得几乎听不见:

  “别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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