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余烬未熄，新途已

　　阳光穿透云层，洒在轮回海中心的岛屿上，将祭坛周遭的血迹与魔气染上一层暖意。林辰躺在祭坛顶端，望着天空中渐渐弥合的虚无裂缝，只觉浑身气力尽数抽空，连抬手都变得艰难——激活轮回本源虽暂压虚无之力，却也令他的混沌魔血几近枯竭，丹田处的道魔涡旋微弱如风中残烛，每次流转皆带着针扎般的刺痛。

　　苏清月蹲在一旁，小心为他拭去唇角血渍，手边的青鸾剑光芒未褪，却也黯淡几分。“本源之力虽暂稳三界平衡，然虚无裂缝仅是闭合，并未彻底消弭。”她望着林辰苍白的面容，声音低沉，“方才我巡至岛屿边缘，见海水中仍残留虚无气息，如墨汁般在水下蔓延，显是在暗中蛰伏，伺机反扑。”

　　林辰缓缓颔首，目光落向祭坛中央的水晶——此刻它已失却先前光泽，表面布满细密裂痕，仿佛随时会碎裂，显然本源耗损远超萧战记忆碎片所载。“他们只道轮回本源需以混沌魔血为引，却未言每次激活皆会损其根基。”他强撑坐起，扶住祭坛边缘，指尖触到冰冷岩面，方稳住摇晃身形，“若欲彻底封禁虚无裂缝，必寻补充本源之法，否则下次裂缝重开，吾等未必再能阻拦。”

　　恰在此时，镇魔剑忽发低沉嗡鸣，剑锋微颤，直指岛屿深处的古木林——先前登岛时只顾祭坛危局，竟未察觉林中另藏玄机。

　　二人相扶起身，循剑指引向林中行去。古木林内寂然无声，唯闻脚踏落叶的“沙沙”轻响，阳光透过叶隙投下斑驳光影，却照不透林深处的幽暗。行约一炷香工夫，前方忽现一座倾颓石殿，殿门早已朽化为灰，门前散落数具白骨，骨上犹存模糊的血契图腾——显是萧战族人遗骸。

　　“此处当是萧战一族藏书殿。”苏清月拨开枯枝，推开半掩殿门，尘埃扑面，惹得她轻咳不止，“古籍中或藏补全本源之法。”

　　殿内书架倾塌，其上古籍多已腐坏成渣，唯少数几册受特殊油脂保护，尚可辨清封面。林辰行至架前，镇魔剑光华骤亮，剑锋于空中划出弧线，最终定在书架最高处一本尘封的黑色古册。他踮脚取下古籍，指尖方触封皮，厚尘便自行剥落，露出“轮回秘录”四个苍劲古字——笔锋间隐有淡淡道气流转，必是萧战先祖亲笔所书。

　　翻开书页的刹那，其上文字竟倏然活化，随林辰体内微弱的混沌魔血产生感应，化作流动的淡金光影，直映其识海。光影清晰昭示轮回本源之秘：它非恒常不变之力，需吸纳三界道魔二气方能维持平衡，而最佳汲取之处，正是天剑宗“阴阳泉”、白域“魔渊”与轮回海“海眼”。此三处并非寻常能量源，乃是天地初分时自然形成的三大“平衡基石”——阴阳泉聚道、魔渊藏魔、海眼蕴轮回，唯有三力同引本源，方可重塑其根，永封虚无裂缝。

　　“阴阳泉我们曾至，魔渊位于白域，海眼则在轮回海最深漩涡之下。”林辰合拢古籍，光影虽散，诸般方位仍清晰印于心中，“需尽快赶往这两处，否则本源一旦耗尽，虚无必会卷土重来。”

　　苏清月点头应是，却忽蹙秀眉，语带哽咽：“然天剑宗弟子……”她忆起登岛时为她赴死的同门，握剑的指节微微发白，“如今人手短缺，往魔渊与海眼，恐逢更多险阻。”

　　林辰默然片刻，轻拍其肩，掌心暖意透衣传来：“吾等并非孤军奋战。”他想起白域守棺老者、古地消散的萧战霆残魂，“三界中尚有众多默默守护平衡之人，但能寻得他们联手，必可成事。”

　　正当二人欲离石殿，殿外陡然传来剧烈震动，伴随“咔嚓”裂石之声，地面开始摇晃，架上古籍纷纷坠地，碎作齑粉。林辰急推殿门，只见岛屿边缘地面正肉眼可见地塌陷，海水裹挟黑沫汹涌灌入裂缝——显是潜伏海中的虚无之力，正暗中侵蚀岛屿根基。

　　“不好！虚无之力未完全退却！”林辰疾呼，拉过苏清月奔向祭坛，风声在耳畔呼啸，“须即刻离开，先往白域魔渊！”

　　二人一路疾驰，返至祭坛时，塌陷已蔓延至坛缘，脚下岩块不断碎裂坠海，激起滔天浪涌。林辰望向坛中水晶，忽忆《轮回秘录》所载“本源牵引之法”——可将虚弱本源暂纳镇魔剑，待寻得补充之地再行释放，既保安全，亦利携行。

　　他立依古法，将镇魔剑垂直插入水晶旁凹槽，混沌魔血顺剑身缓缓流入。水晶中淡蓝气流瞬间受引，如铁屑遇磁般沿剑刃汇入镇魔剑，剑身道魔二气愈发浓郁，光华耀目难睁，更在周遭形成无形屏障，阻住纷落碎石。

　　“快走！”林辰拔剑在手，携苏清月冲向岸边。此时岛屿大半已沉入海中，唯余祭坛所在狭小区域苦苦支撑。二人奋力奔至岸边，纵身跃入海中，刺骨海水霎时淹没身形，却阻不住前行之势——林辰紧握镇魔剑，剑光华彩在海水中凝成淡金光罩，护住二人周身，驱散水中残存的虚无气息。

　　“接下来，先往白域魔渊寻守棺人。”林辰望向远处渐晰的白域轮廓，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守护萧战石棺，或早知补充本源之法。”

　　苏清月重重点头，眸中悲意渐为坚毅取代，划水之势愈发有力：“无论前路多少艰险，吾辈共担。”

　　二人在海水中奋力前行，阳光拂照周身，为这新征程镀上金辉。他们深知前路尚长，魔渊之凶、海眼之险皆在等候，然只要持守“平衡三界”之念，守护使命终将达成。

　　身后，轮回海中心的岛屿彻底沉入深澜，唯余圈圈涟漪荡漾，仿佛为这段惊心动魄的过往，画下暂时的休止。

　　（第十七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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