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一梦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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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人追赶着朝一幢外面搭着建筑脚手架的架子楼里跑。楼道里面一片狼藉,到处都堆满了建筑垃圾。但是,我似乎总能很轻快地跳跃着奔跑,并没有什么垃圾能够阻挡我奔跑的速度。我沿着没有扶手的预制楼梯上楼。楼上似乎有人在隐隐约约地唱着歌,歌声让我产生了一种很惬意的感觉。我不由自主地朝歌声传来的方向奔去。楼上有许多的门,都关着,走廊上空无一人。我打开一扇一扇的门去寻找,却始终找不到是谁在唱歌?但是,歌声还是在隐隐约约地传来。我打开走廊底端的那扇门时,听到“当”地一声,这像是钢琴弹出的声音。我看到一架黑色的钢琴放在房间的中间。一个身披黑纱的身子正端坐在钢琴前,钢琴的盖并没有被打开,也不知刚才的那一声“当”的声音,是从哪儿发出来的?身披黑纱的人影。正缓缓地朝我转过身来。我以为是一个女人,却不料竟是一个男人!只是这个男人头上的肉已经没有了,只是一只骷髅头,正瞪着那几个黑洞慢慢地转向我!……在刑期过半之后的第二个月,我正式向中队提出了书面申请,按照假释呈报程序,必须是要求假释的服刑人员自己提出书面报告。经中队全体警官会议同意之后,报往大队,再由大队报往监狱。待监狱长办公会议通过了,才报往中级法院裁定。裁定下达之前,法院还得来监狱召开听证会,环节很多,也很复杂。而且,周期也长。整个流程走下来,总得要三个月时间。
我之所以刑期过半了,即打要求假释的报告,是因为呈报假释,还得有一个前置条件;监狱得先发司法调查函,司法调查函要经要求假释的囚犯的户籍所在地司法部门签具了同意接受的意见后,监狱才能依法对申请呈报假释。倘如,户籍所在地的司法部门不肯签具同意接受的意见,那么,假释的申请便没有办法呈报了!我只是想让中队,将我的假释调查函先发出去。好歹我也能早一天知道,当地的司法部门同意不同意接受!
我原来工作的那个区的司法局长倒是来过监狱,他是带队来监狱开展对本籍的囚犯帮教工作的。我没有想到,我当年在乡镇工作时,跟司法局商量特意在市场增设一个法律服务所的所长,如今已成了司法局的分管局长!多年不见,他已不再是我当年眼中的那个小青年了!很显然,我给他的印象也不再是当年的那位英俊潇洒的书记了。乍一见,我脱口而出:
“嚯!小青年现在已当局长了哦!”
他也是一愣,随即笑道:“昨天还在计算呢!老领导,你应该出去了吧?怎么监狱传来的名单中还有你的名字呢?”
我说:“应该快了吧!我正在催他们呢!请他们先发我的假释调查函呢!这个函发过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他说:“这你放心好了,在机关工作过的人,基本的素质还是有的!我们不会不接受!我们要卡,也就卡那些惯偷之类的人!”
哦!天哪!怎么跟我和惯偷之类的人相提并论呀!我虽然有所腹诽。但脸上却仍不动声色!
“那就好!那就好!”我连连说,“到时,那张司法调查函来了之后,你帮助过问一下哦!”
“你放心!你放心!”他也连连说,“老领导的事,我肯定会尽力办好的!你当初下海的时候,跟人事局签的那份协议书,还是我给你办的手续呢!”
这我当然记得。那时和人事局长翻来覆去地算,三年期满之日,总是还差那么三个月才能正式办理退休手续。为了衔接好,在协议上只能采取了比较模糊的词语了。作为公证员,他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是啊!”我感慨道,“世事难料哦!对我来说,还真是恍若隔世呢!”
他说:“现在世人的眼光也开放了!不比早些年,将坐过牢的人当成了洪水猛兽。现在不同了,现在的人不会对坐过牢的人再另眼相看。”
哦!我倒还真没有想过,待我出去之后,世人将以什么样的目光来待我?在我的内心,从来就没有将自己当成与其他的囚犯相同的囚徒。但是,世人却不见得会这么认为。世人只以法院的判决为基准。法院认定你职务侵占了,你就职务侵占了!法院认定你商业受贿了,你就商业受贿了。谁会去关心事实真相?谁又会有这一份闲心去关心别人的事?我总不能像祥林嫂那样,逢人就说:
“我早知道......,阿毛就不会被狼叼走了!”
一连打了三个月报告,假释的事,却仍是一副泥牛入海无消息的样子。也不见中队替我寄假释调查函。每个月上墙公布的假释,减刑的名单上,却始终未见有我的名字。中队也不给我一个明确的说法,这让我的性情变得焦躁了起来。我提笔给监狱的政委写了一封信。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猜测,背后伸向我的那只黑手究竟是谁?我曾让我的家人去找监狱所在地的那一位地市领导。请她出面跟监狱的政委打声招呼!看来,招呼是打了,但是基本上没有什么效果。这让我心中的疑惑更加深了一分!莫非,我时常感到的那只黑手,正是监狱的政委?
那个陷害我的人每年都来监狱?来拜访谁呢?如果仅仅是拜访那位曾经的副监狱长?他怎么可能如此直接了当地说出来?肯定还有比他级别更高的人。莫非,正是眼下的这位监狱的政委,也即原先的监狱长?
现任的监狱长是我入狱之后的第四个年头,从别的监狱调来的,在这座监狱,现任的监狱长应该还不具备太深的根基。倒是这位原任的监狱长,现任的监狱政委,在监狱根基深了许多!
在那次选举人大代表的推荐人名单上,我看过他的经历。他的经历跟我差不多,也在上个世纪的八十年代才开始起步,到这座监狱担任了副监狱长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窝着没动。前几年才升为监狱长。几年之后才改任监狱政委。
在这座监狱,他也算是根深叶茂了!我决定采取投石问路的办法。在信中,我坦诚地讲了这几年来,我在这座监狱服刑所遭遇的种种经历。我判断,如果,我身后的黑手确实是他的话,他接到我的信后,必定会急急地来见我!他肯定也是急于想知道,写信给他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这几年来,脚下使了这么多的绊子,连对方的面是长还是短也没有弄清楚,这似乎也太胜之不武了!
他倒是真得来见我了。那天上午,我正在厂区干活,中队的警官过来跟我说:
“政委来了,要让你过去一下!”
我站起身子,朝警官指点的方向看,果然看见他身穿白色警服正坐在警务台那边,我走了过去,他让身边的警官去帮我搬了一只小櫈过来。他的右侧,坐着大队长和教导员。他说:
“你的信,我收到了。今天过来,想找你直接谈一下!”
我朝他笑笑。他说:“你记不记得,我曾陪县委组织部的部长来看过你!”
我仍是笑笑,心想,你年纪比我略小,记忆力怎么却不如我呢?这个地方的县委组织部长我根本不认识,组织部长也根本不认识我!怎么可能来看望我!也不知道他将谁当成我了!但我觉得实在没有必要跟他申明这一些。他认错人了,就让他认错好了!我很认真地去更正,是不是反倒弄得大家都很无趣?
几天之后,还是没有信息。我的投石问路的目的虽然已经达到。我觉得有必要再加一把火,于是,我提笔又给监狱政委写了一封信。这封信的份量显然比第一封信的份量重了许多,我很坦诚地跟他说,现在的监狱已不是前些年的监狱了,是因为被关押的人的素质在变,仍以原来的那一套方法管理监狱,明显已是行不通了!我告诉他,我原来在机关工作的时候,曾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是办案子的。我在计划与经济委会员工作时,也抓过财政的预算外资金管理工作。底下的部门对那些预算外资金,不管采取什么“瞒天过海”的办法,也逃不过我的法眼,我说,我知道你的经历,我希望你能走好人生的最关键几步!我不希望这封信连同上次的那封信同时呈现在省司法厅长的案头。
信发出后正值“五一节”,五一节之后的第一天出工,大队教导员就匆匆赶来厂里,找了我,说让我不要着急。假释的事,监狱正在跟法院抓紧协调。他又告诫我说:
“这段时间,你可千万不要惹什么事哦!”
边上正站着中队长。我故意装出很吃惊地样子,将脸转向中队长:
“我?惹事?我会惹什么事?”
中队长的脸上全是尴尬,我无法揣测,他为什么会满脸尴尬?但是,我的第二封信,起到的作用是明显的。不然,何以大队的教导员在出工的第一天便来厂区急吼吼地找我!
其实,写这种信,我知道会给中队带来许多的压力。中队也因此对挂在墙上的信箱管制得极严。派有专人在信箱的边上值班,发现信箱中有信件投进去了,总会想方设法地用细铁丝,将信件偷偷地勾出来,尤其是对检察官的信箱和省监狱管理局的信箱,更是防范的十分严密,哪怕有人靠近了信箱,也会立即被喝止。
监房里不允许有镜子。不锈钢板制成的信箱常常成了囚犯们观赏自己的镜子。但是,这么一小点可怜的期盼居然也成了奢望!就是为了防范有人往信箱里投控告信!我不知道,中队长的那一份满脸的尴尬,是不是与我直接给监狱政委写信有关?不过,这似乎也用不着我去费思量!
我每一次的投信,都是堂而皇之的,我会将开好的信封交给值班人员看。并且,再三关照他们赶紧去向警官报告。在我跟他们说这话时,他们一直认为我是在说假话,是在试探他们,看他们会不会真去报告。他们总是满脸尴尬地说:
“老某!你来投信,我们怎么会报告呢?”
我却正色地说:“我没有跟你们开玩笑!我是真的希望你们去报告,一来,你们也可以向警官表明,你们已经尽到了责任;二来,我也希望警官知道,我又给谁寄信了!我是正大光明的寄信。我可不希望旁人对我产生偷偷摸摸的看法!”
自从监狱政委到厂房来找了我之后,中队对我的戒备越来越严密了。我生性比较敏感。也许,旁人的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也会让我产生许多的联想。那些天,中队的那位值班的小年轻囚犯,总会有事没事地来缠着我。显然,他是受了他人的指使。要来探听我平时究竟是在想些什么的。
小青年自然知道,要想接近我,最好的办法就是向我讨教写文章的方法。但是,我在中队做出的规矩他们是知道的。如果,他们写好的文章请我帮助修改润色,我是不会拒绝的,但我不会帮别人去写!获得了“优秀报道员”荣誉证之后,我就不再染指写新闻报道了!我的理由是。我被刊用了这么多的文章,又获得了省一级的荣誉,最后,还是拿不到“改积”。我的分数已经足够了!上一年的报道分到下一年的年中还没有加完呢!我何必再去绞尽这一份的脑汁。
小青年也算是一个有心人了。他“吭赫”“吭赫”地写了一篇文章,捧到了我的眼前,说是要请我帮他修改。其实,我早已知道他刻意接近我的目的了。但是,我并不点穿他。看了他的文章后,我问他:
“读了几年书?”
他说,初中读了一年就不读了!我说,为什么不读了呢?初中读了一年,就能写出这样的文章来,还真不容易呢!不过,社会也是一所大学,你同样可以学到许多书本上没有的东西!他说,他其实是能读书的。只是读初一的时候,太想出去玩了!太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了!他说,他不想读书,是外面的世界对他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大得足以让他离开课堂!我说:
“社会对你来说,也是一所学校,也许在社会这所学校里,你更能学有所成!”我跟他指点了文章应该怎么改,哪个地方要详写,哪个地方要略写,这样才能使文章错落有致,疏密相间。我告诉他文章的起头应该怎么样写,怎样才能让读者有兴趣读下去;文章的结尾应该怎样才能点题,让读者产生一种回味无穷的感觉。
我知道, 我跟他说这些,对他来说,可能是太深奥了!他也不可能听得懂。更不可能在他的文章中显示出来!文章能有这样的境界,没有十年寒窗的苦熬,是达不到这样的。他显然是知难而退了。后来,他再没有好意思拿文章来烦我。那天,中午时,我正在小院子的墙根边靠墙坐着。他走来坐在我的身旁,悄悄地跟我说:
“是他们让我设法接近你的,想让我从你嘴里套出些什么来!”
我笑笑说:“我知道啊!”
他突然局促了起来,显得有些难为情:“你怎么知道?我又从没有跟你说过!”
我笑道:“你觉得非得你跟我明说了,我才会知道吗?其实,你那天拿你的那篇文章来找我时,我就知道你的目的了!”
他疑惑地问:“那你怎么不跟我挑明了呢?害得我还费了这么大劲,写这篇文章!”
我说:“有些事知道了,也要当作不知道;有些事不知道也要假装知道!再说,想办法接近我,我看你也确实动了一番脑筋,我怎么好意思一下子戳穿你,让你下不来台呢?都在坐牢,你也不容易,完成警官交给你的任务,也是你的份内事!我总不能挡了你的道,是吧?”
他说:“也不是警官让我接近你的,是改积会主任让我接近你的!”
改积会主任也是囚犯,他只是负责代理警官管理日常的监房事务而已。我笑笑,说:
“我也料到了,这种歪点子也只有他才会想出来!警官才不会让他去这么做!”
他沉思了片刻说:“是啊,有些事情警官怎么吩咐呢?我现在想想,也确实很不对劲嘛!”
我说:“不要多想了!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只是不要无中生有地去诬陷他人!这是不道德的!”
“我知道!”他紧接着我的话说道,像是在向我表白,他没有在背后说我的坏话。
我说:“我也知道,这条道德的底线你还是能把握得住的!其实,就算有人说我坏话也没有用啊!哪个警官会相信说我坏话的人,他不是自己反被人家看低!”
五月份,我继续向中队递交了要求呈报假释的报告,中队却仍是连司法调查函都没有寄。我问中队的管教,这是怎么一回事?他脸上呈现出了许多的为难,说:
“领导又没有通知我!”
我问:“中队呈报的假释,是不是每一个人都得由领导通知的?”
他一时语塞,脸上呈恼怒的顔色,但似乎又不便在我面前当场发作。我知道。像这样的话,如果换一个服刑人员说,他可能早就吼起来了!他僵持了一会儿,说:
“你也知道,你的假释,中队做不了一丁点儿的主!领导没有发话,我们怎么敢进入程序!”
我说:”司法调查函不是可以先发嘛,信在路上走,这一来一去,不是又得花时间嘛!”
他不再吭声了。
我很无奈。只得让家人寻找监狱所在地的那位领导,请她帮助向监狱所在地的检察院和法院的领导询问一下。像我这样的情况,能不能呈报假释?回复很快便来了!检、法两长都说是可以呈报假释的!我又找了中队的管教,跟他说,我家人已托人问过检察院、法院的院长了,他们都说,像我的情况,是可以呈报假释的。
这本来就可以呈报的嘛,两位院长又不是傻子,难道会说违背法律规定的话?中队的管教,却将事情撇得一干二净,说:
“你能不能请法院的院长直接打个电话来!这样,我们也可以操作了!”
我说:“我打电话的时候,警官不是守着一旁听着嘛!而且,我还特意将电话弄成了免提!你可以去问那个带我去打电话的那个警官。再说,让中院的院长直接打电话来,这不符合规矩吧?”
我的内心却在嘀咕:凭你这么一个低级别的警司也敢说这样的话,让法院院长亲自打电话来!如果,我在外面的话,你想见我都不一定想见就能见得到的!你居然敢说这样的大话!可是没有办法哦,这是在监狱,我是站在屋檐下。但是,监狱在故意刁难却已是昭然若揭了!
我觉得有必要再写信,这一次我决定不再写给监狱的政委。给他写了两封信的结果,让我已经明显地感觉到了他就是造成了我在监狱的这些年,所遭遇的种种不公平的幕后黑手了!而且,我写的第二封信,已经给了他机会,也已经给了他台阶,家人找了当地的领导出面打了招呼也已经给了他面子。
我决定写给驻监狱的检察官。检察官不是负有监督监狱行使职权的责任嘛。我在信中,详细地讲了我在监狱的这几年服刑的情况,所遭遇的那些事情。请求检察官能关心一下我呈报假释的问题。我在信中,只提了一句:
“如果重大立功,是我呈报假释的必要条件的话。那么看来,我只有争取走重大立功的这条路了!”
为了防止这封信被从检察官的信箱里用细铁丝勾出来。我特意将信卷成了筒状。用透明的塑料胶纸粘好。将信投入信箱之前,我跟那位看守信箱的小青年说:
“这是给驻监检察官的信,我特意将它卷成筒状,这样,你们用细铁丝就勾不出来了吧!”
他辩解道:“我怎么会这样做!是改积会的主任在用铁丝勾。他那天还特意用毛巾蒙住了脑袋,生怕被监控拍到!”
我笑了笑,这种手法,也只有那一位才能做得出来。不过,看来,他做是在做,心中却也是害怕的。也许,后面也是被警官在逼着。不然,他何必用毛巾蒙住了脑袋呢?警官的这种手法,也算是高明了。自己不能做的事,让囚犯去做!万一被查到,或者被举报的话。自己可以推卸得干干净净!大不了将做事的囚犯推出去,做替死鬼!说警官让做的?空口无凭,证据呢?
当然,到了那个时候,做事的囚犯自然也得自己扛了!指证警官让做的,也没有用啊!证据呢?在服刑的人,谁不知道证据的重要性?警官在让他去做的时候,也只是口头指使他,又不可能下达书面通知。他总不可能开口向警官要手谕!
也许,在警官指使他的时候,他内心还会认为。这是警官对他的信任呢!虽然后来反应过来,他可能也会觉得这件事,他可能会承担很大的责任!但已经领受了任务,他总不能再推卸。只能硬着头皮去做了!只是做的时候,尽量将自己掩饰起来就是!
再说,就算上面知道这种事情,也不见得真正会派人来查。能投入信箱的肯定不会是表扬。是表扬,肯定会直接交给警官,让警官转呈。囚犯不傻,警官也不笨。表扬的信函肯定不会被压制。投入信箱的,肯定是囚徒的憋屈和不满。许多事情眼不见为净!谁都不想有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哪怕是底下意见汹涌。不闻不问不会有错!闻而不问才会有错!这是谁都明白的常识性问题!不知者不罪嘛!
我说:“待会儿,你去跟警官报告一声,就说,我给驻监检察官寄信了!”
他说:“我才不管呢!我只当没看见就是了!”
我说:“不行的!你必须去说!我跟检察官写信,中队的警官最终肯定会知道!你不去报告。你不是失职吗!这会对你很不利的!”
他疑惑地看着我,似乎是辨别,我是不是在试探他!我朝他肯定地点了点头,他才说:
“我去报告不要紧吧?”
我笑道:“有什么要紧的!我又不是在做见不得人的事!你不必多想!我让你去报告,你就去报告!我总不会害你吧!”
他也笑道:“你肯定不会害我!你这是为我好!”
我说:“明白就好!”
但是,写给驻监检察官的信一直没有回信。我问值班的那个小青年,这几天,有没有用细铁丝勾信件?他说:
“就算用铁丝勾,你的那封信卷成筒状,也勾不出来呀!”
这么说来,是用铁丝勾过了,只是没有勾出来而已!他又说:
“这封信,应该已被检察官取走了!我刚才还从缝里张望来着,信没有了嘛!”
“从缝里能看得见有没有信?”我问。他朝我笑了笑,却不回答我的问话,脸微微红了红。我凑近信箱的门缝看了看。确实没有看到信的影子,只有不锈钢的反射光。没有被挡住的不锈钢壁才会有反光。倘如我卷成圆筒的信还在的话,它必定躺在箱底,不可能像其他的信那样,被搁着。他问我:
“今天几号?”
我回答了之后,他说:“肯定检察官来开过箱了!每个月的某号,检察官都会来开信箱。日子已经过了!信肯定已取走了!你放心好了!你的那封信,肯定勾不出来!”
我越发肯定,这么说,必定已用铁丝勾过了!看来,我还真有先见之明哦!不过,就算勾出来也没有什么关系!我要跟检察官说的,只是我的假释问题!我只是想请驻监检察官关心一下我的假释问题而已。
写给驻监检察官的信一直没有回信,我不得不给当地地市一级的检察院检察长写了一封信。在信中,我坦诚地讲了,我屡次呈报假释遭拒的情况,说,如果,非得争取重大立功,才能呈报假释的话,我手头倒确实掌握一件很重大的案件。这件案子涉牵面大,非检察长亲自来,我不能举报!
我没有写案件的具体内容。我不知道这里跟检察院之间的水究竟有多少深!我可不敢不管不顾地一头扎下去!总得先伸出脚去试一试,也可以考虑下一步该怎么走!给检察长的信我仍卷成了筒状,用透明胶带捆紧了,让“检察长亲启”的字迹能从胶带纸上清楚地透出来。我想,这样的包装,驻监检察官拿到手后,也不见得会擅拆吧!不是我对驻监检察官不信任。谁知道,他们派驻在监狱的时间长了!会不会已与这里结成了共同体呢!这是我必须得防备的!
老话说:“不见兔子不撒鹰!”不见真人,我岂肯现真章!我估计,我已写的那么明确,我手中握一桩重大案件。这件案件,也许是这个地级市这些年来的最大的经济案件。检察长接到信后,应该会立马赶过来!
我刚将信投入检察官信箱,驻监检察官来找我了!时值夏天,中午热暑难耐,午间有半小时的休息。我刚躺上床,值班的人在高声喊我的名字了!我下了床,刚在监房门口,一探头,值班的人,已快步走到了门口:
“快!快!检察官来找你了!”
很兴奋的样子!在监狱,检察官来找人的事情不常见。不常见的事情让值班的人见到了,他当然要兴奋了!
“你去楼上吧!”值班的又说,“检察官已去楼上教育室了!”
我路过警官的办公室窗口,值班的警官只站在窗内狐疑地看着我。显然,检察官的突然到来,让他不能安耽地午休了,使他有些恼火!
我走进教育室,检察官已在那儿坐着,他的跟前,他们已放了一只矮櫈。他问:
“你是某某某吗?”
我说:“是!”
他说:“你坐吧!”
我依言坐下。他说:
“你给我们写了一封信?”
我点了点头。他又说:
“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很忙。收到信后,我们没有能马上过来!今天趁着午休,我特意进来一趟!”我笑了笑。他说:
“信上写的,我们都已知道了,你简单讲一讲,这几年来,你自己的情况吧!”
我一愣!我信上写的,难道不正是我这几年来自己的情况嘛!既然都已知道了,还让我讲什么?我说:
“按照我的服刑情况和我国刑法的相关规定。我已符合了假释的条件。但是,我屡次呈报,屡次遭拒。中队的理由是必须得上面的领导发话。我是希望检察官能关心一下这件事情。”
他说:“呈报减刑、假释的具体工作都是监狱在操作。我们负责的是对减刑、假释工作中出现的徇私舞弊行为实施监督。按照你的原判刑期和执行的刑期,你是已符合了假释的条件。但是,我们总不能直接了当地去跟监狱说:“某某某已符合了假释的条件了,一直以来的表现也不错。可以给他呈报假释了吧?”
我问:“你们不是有一个检察建议函吗?”
他说:“《检察建议函》是有!但我们要确认你有了重大的立功表现了,监狱仍然不给你呈报假释。我们才会发此《函》。”
我问:“怎样才算有重大立功表现呢?”
他说:“譬如你举报了重大的犯罪案件,经查是确实的。譬如,你发明了一项技术革新,被实践证明,是提高了劳动生产率,并获得上级部门的技术认定的;再譬如,你有着作出版等等!”
我问:“我如果写了文学类的作品出版了呢?”
他说:“这也可以认定你有重大立功表现了!”
其实,他所说的这一些,我早就知道。我说:“昨天,我刚有一封信投了检察官信箱。如果,知道你今天来找我的话,我就不用再投了!当面交给你不是更好!”
我看出他脸上的疑惑,显然,他认为,刚给我们写信,怎么又写信了?便又说道:“是写给你们检察长的!既然,你也这么说,看来,我还真的该走重大立功的这一条路了!”
他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裤腰说:“呀!我来的匆忙,信箱的钥匙忘了拿了。我这就去拿来开箱取信吧!”
他又沉静了一下说:“你能告诉我,你是想走哪条重大立功的道路吗?”
我矜持了片刻说:“我手头掌握有一桩重大的经济案件,我将举报这个案件!”
他说:“你能跟我说一说大致的案情吗?”
我说:“这现在不行!就是给你们检察长的信中。我也不会挑明。”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怕他背着我,将我写给他们检察长的信私拆了。虽然,在那封信中,我也没有明说是一件什么案件。但是,此时抛出,未免为时尚早。他问:
“案件涉及到的,属于哪个层次?”
我说:“还真不太好说!可能只涉及到个别人!也可能是一桩窝案!应该有县处级的官员沾边的吧!”
他看我躲躲闪闪地不肯切入正题,也就不再询问。说:“这样吧!我回去一下,去取信箱的钥匙来开箱取信!今天的谈话,就到这里吧!”
我预料驻监检察官来,也不见得能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但是,他毕竟已经明确地回答了我,我已经符合了假释的条件了!这就够了!我还能有其他的奢望吗?
我刚在床铺上躺下,便听到了大铁门的开启声。然后是急匆匆的脚步声,检察官和警官同时从监房门前走过。少顷,两个人又同时走出。只是检察官的手中,捏着一根圆柱一般的东西,那正是我写信给检察长的那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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