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桐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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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躺在床板上,有着小洞的那扇小铁门没有开,我的岳父和我的舅嫂却现身在隔离室的门后,我对舅嫂招手,让她坐到我的床沿来。她却掩嘴而笑,朝我摇头,似乎是在告诉我,她不能近我的身!我跟她说,没关系的,这里没有外人!她却坚持不肯。岳父站在一边,一副熟视无睹的样子。(……此处略去194字)岳父没有回头,腰板挺得很直的样子……我已记不清,这到底是我的一个梦,还是我的一个幻觉?这个梦象的出现,是在清明节的那一天,不知是白天,还是晚上?待在禁闭室里,其实并没有白天和黑夜的区别,有区别的只是,我是躺着的,还是站着的,或者是坐着的。所以,这个梦象的出现,我常常疑惑,我是真真切切地看到的!
我被关进隔离室的那个清明节,是舅嫂离去之后的头一个清明,是岳父的第二个清明,他们联袂而来,是不是来告诉我,他们去了另一个世界之后,又像一家人一般地生活在一起了?这样也好,岳父年纪大了,身边有个晚辈照顾,总算让人放下了不少的心!
我倒是忘了问岳父,我的那篇祭文他收到了没有?舅嫂此番前来,是不是在怪我,没有祭给她文章?但是,她又是掩嘴而笑,又是朝我扭屁股的,是什么意思呢?我对她为什么会有这种生理反应,这也太让我难堪了吧?难道在我的内心,居然曾有这样的阴影?
自那次受岳父之命,我赶去岳父母家,排解了小舅子夫妇的纠纷之后,舅嫂跟我走近了许多。每次带了儿子来我家,总会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妻子不是一个善于言谈的人,我也是喜欢清静的人,我的脸上常常有意摆出一副不耐烦的神情。这让妻子对我很有意见,怪我:
“人家跟你说话呢!你怎么理也不理人家!”
不是我不理人家,而是我在怪她话太多了!舅嫂很聪明,赶紧为我圆场:
“不是大姐夫不理我,是我说的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大姐夫不爱听!”
这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女人。在我妻子的父母家中,我和她都算是外姓人。舅嫂其实心里很清楚,没有我的帮衬,她其实只能充当一个受气的小媳妇的角色。而且,她的事情,她的内心的想法,其实,我比家里的所有人都知道的多!这才是她愿意走近我的真正原因。她知道,我不会欺侮她,只会帮助她!而且,在这个家庭中,我的意见能左右所有人的想法。
每次她要回家时,妻子总会让我送送她。我知道,妻子让我送,是给舅嫂一个暗示,是让我表达我的歉意。我当然不会表达这歉意。这有什么可歉疚的呢?舅嫂却总会说:
“大姐夫,你不会介意呢!我一坐在你的跟前,话就特别的多。像是憋了好长的时间了。终于让我找到了机会一样。控也控制不住!”
“没事的,你想说就说嘛!你不必在意我有没有在听就是了!”
“只有你才真正了解我!”她说。
“他呢”?我将话题扯开,“他怎么不跟你们一起来?”
“他总是一丢下饭碗就走了!”她的口气有些委屈。
“有机会我说说他吧!”我说。
“别说他,让他去好了!”她说,“你上次跟我的话是对的,不要将他管的太紧!你一说他,他又要跟我生气了!”
“没有这个道理的!”我说,“光顾着自己去玩,将孩子丢在家里,让老婆独守空房!”
“大姐夫!”她郑重其事地说道,“真的不要说他!我感到孤单的时候,来你家坐坐,你不要嫌我烦你就是了!”
“没事的!没事的!我哪里嫌你烦了!”我只得辩解道。
现在已是阴阳两隔,那一份在耳边的叽叽呱呱,在我的回忆中,倒有了一份挺温馨的感觉了!
在被隔离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后,我的眼前,会突然出现许多的幻影,我的头脑中,会出现许多的幻觉,这倒是切切实实地存在着的,每天上午的三分钟时间的去小院子洗漱,我的内心会产生一种投身于大自然的雀跃!虽然开启对面的那扇小铁门的时间那么短,在这短短的三分钟时间里,我得完成从刷牙洗脸到洗屁股,洗脚的整个流程。而且,是在乍暖还寒的冰冷水中。
但是,毕竟小院子里的那扇门也开着,院子里的那一缕阳光和那一片绿色能映入我的眼帘,这可是我久违了的阳光啊!这可是我久违了的生机勃勃的青葱哦!
提审仍在隔三岔五地进行着。但在他们的眼中,审查工作肯定是毫无进展,翻来覆去地问同样的话,翻来覆去地说同样的事。我知道他们是在有意拖延时间。他们是在等我的精神崩溃!我知道,我的精神不可能崩溃!我有那么多的事情需要我去想,有那么多的事情需要我去回顾,去考虑。我哪里有时间去崩溃呀!
他们让我自己去写!行啊!我自己写好了!我问他们,需要我写哪些方面呢?他们说:“甲、乙、丙、丁,这么几个方面!”那就甲、乙丙丁几个方面好了!我问他们需要写几张A4纸呢?他们说,不用太长,几张就可以了!我又问单面还是双面?他们说,单面吧!那就单面吧!我无所谓啊!我说,我没有纸和笔呢!也没有矮櫈!他们说,他们会安排的,他们说让你写材料,你最开心了!我不以为然!我哪里是开心了!我是总算有些事情做了!
纸和笔从小洞里递进来之后,小櫈却无法递进来,只能让警官来将门打开。纸却只给了我一张,我说,一张纸不够呢!值班的说,写完一张,你写完后喊一下再给你一张嘛。于是,在喊要水之后以多了一声,“拿纸来!”
水的问题,自从我找了胖子指导员之后,倒是解决了!只要我想喝,随叫随到!按照他们的要求,几张纸密密麻麻地写满了。他们说,不就是我们一直问你的那些话嘛!我说:
“你们要我写的甲、乙、丙、丁,不就是你们一直问的那些问题嘛!我还能写出什么新花样来!”
他们说,你总得承认错误吧?我说,我有错吗?我交给警官难道有错了?警官有没有送出去!责任在我吗?他们说:
“你不是要举报吗?要争取重大立功吗?你为什么不举报了?”
“这个事情好像与你们无关吧?”我说,”不该打听的,不要打听!你们知道了,对你们只有害处,没有好处!”
他们说:“你在那本封面里面到底藏了什么?”
我说:“藏了什么?我不知道啊!”
他们说:“你自己在接见时告诉你的家人的,说封面里有材料,让你的家人拆开来找!”
我说:“这跟我的书有什么关系?那只是我在公司时的一个笔记本而已。有公司违法的一份材料!”
他们问:“为什么现在想到要拿出来了?”
我说:“想起来了嘛!”
他们问:“跟监狱无关?”
我说:“你们认为呢?”
他们说:“你能不能跟你女儿打个电话,我们要看到这份材料!”
我说:“打个电话是可以,但是,这份材料不可能给你们!”
他们问:“为什么不给我们?”
我说:“这是给检察院的材料,你有权检查吗?”
他们说:“你能不能给你的女儿打个电话?具体我们跟她说!”
我说:“打电话可以。但我不会让我女儿将材料交给你们!”
我倒是确实想知道,让女儿她们做的事,进行的怎么样了!好歹对我这里的局面也可以有一个衔接!电话倒是打通了。但女儿显然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我只问了一句:
“合同谈判的怎么样了?如果,合同已签订了的话,可以电传给监狱,让他们看!”
电话便被抢去了。在这样的关键时刻,仍让我传出这样的信息,至少我已让女儿明白,“敲山震虎”的这一榔头,可得抓紧敲下去了!对方的那家公司,可是整件事情最关键的环节,只有这一榔头扎扎实实地敲下去了!一切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尤其是那家公司的软肋捏在我们的手中呢!还不是能稳操胜券了吗?
这个电话,我没有得到任何的信息。显然,提审我的人也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他们变得焦躁了起来。我已明显地感到了压力。我要求见检察官。说也奇怪。我要求提出的第二天,上次来见我的那一位又来接见我了。我问他:
“如果我举报的话,能不能立即让我离开监狱?”
他说:“那要看你的举报是不是确有价值!”
我问他:“你的意思是,要等你们调查了之后再定啰?”他说,“那当然了!如果,你举报的事情不实,或者没有你举报的那么大!我们把你带走了,不是太被动了吗?”
话说得似乎有些道理。我说:
“在你来见我之前,你肯定已经看过我的档案。你应该知道,我原先做过些什么工作!难道,我查出来的情况,还会有错吗?再说,我一说出口,我岂不是立即置自己于极度危险之中。他们随便用一个手段将我谋害了,而且,最后的死亡的原因,肯定十分地冠冕堂皇,我岂不是白死了!”
他说:“程序就是这样的!我们也没有办法!不过,你放心!我们会时刻关注着你!”
我说:“关注我有什么用!等到我死了!我还能去诉说我的屈死吗!我得再考虑一下!”
谁知,他一下子就恼怒了:“你到底是不是一个共产党员!”
我说:“我曾经是!不然,我怎么去当共产党的纪律检察委员会常委和机关及乡镇的党委书记?但是,我被共产党开除了呀!”
他说:“你三番两次地叫我来,我来了,你又不说,这不是在糊弄我嘛!”
我说:“你不能明确地答复我!不能保证我的安全,我怎么跟你说?你立即带我走!我自然会立即跟你说!我总得在确保我的生命没有受到威胁的情况下,才能向检察院举报吧!为了国家少受损失,我将生命搭进去了,以我现在的这个身份,你能对我提这样的要求吗?”
“那你说怎么办呢?”他问。
“我得再考虑一下!”我说。
处在他的这个位置,他有这个想法也很正常。但我的顾忌,难道就没有道理吗?再说我对他的怀疑还没有消除呢!我岂敢轻举妄动!不过,见一次检察官,我的收获还是有的!我毕竟去外面兜了一圈。我的心情放松了不少,我的神经也松弛了许多。看来,这件事情的最后处理。如果,女儿没有跟那家公司合作的可能的话,还得自上而下地来!让女儿去操作。我不动声色地等待。惊动了中央,从上而下地一鼓作气地查下来,我才能尽早地安然脱身!
种种迹象表明,女儿似乎并没有行使我的“敲山震虎”之计。这又是为了什么呢?难道她不认为此计可行?不可行的原因是因为什么呢?我跟她说的很清楚啊!让她去实施这个方案,是为了达到三个目的:一是出版书、二是得到资金、三是“敲山震虎”!只要掌握三条原则,一是不签合同不拿对方一分钱;二是不按合同付清款项不交书稿,当然付多少资金可以按比例交付书稿;三是书稿交给对方后,对方必须出具有“验讫”字样的收条!
而且,去谈判是受了我的委托去的,有我的委托书在手。还有什么可以担忧的呢?如果她不操作此事又不当机立断地向中央有关部门举报的话,我岂不是被晾在半空中了!这不是要将我摔死啊!监狱肯定会认为,只要将我控制住,我家人肯定一丁点儿的办法也没有了!莫非,在小城的那一幕又重演了?这真是一个令人沮丧的悲剧了!
难道女儿真的与这几部书无缘?与这几部书蕴含的财富无缘?让她去寻找出版商出版,她不将书稿交给出版社,让他们审稿。而是光问能不能出版?能不能出版?没有审阅书稿,谁会给她一个肯定的答复?
让她将第一部挂上网,网倒是挂上去了。她却不知道去“放水”去炒作。不知道,所有挂上网的书,都是依靠炒作得来的人气!靠炒作得来的人气才吸引住了出版社的眼球。真正在文学的殿堂里站得住脚跟的,又有几部?
文学作品本来就是智者见智、仁者见仁的东西,你可以说它写得好,人物形象刻画得生动活泼,人物性格描写细腻,;自然也可以说它写得差,人物刻画呆板,性格描写不真实;甚至是人物形象干瘪,故事情节拖沓。千人千面,各人可以有各人的说法。智者不一定全对,仁者也不一定全错。因为在文学的评论上,本来就没有一个对错的标准,和是与非的区别。
只要不是前后矛盾,情节错乱,叙述前言不搭后语,就不能绝对地说它好或者差!女儿显然不明白这一点!要明白这一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得看多少经典作品,得咀嚼多少那些形似道貌岸然的评论!而且,得不断地反复思考和揣摩!对人文、历史、地理甚至是自然科学,甚至是千奇百怪的那种传奇都得有所涉猎!
被隔离审查,被关禁闭室里不见阳光地隔离了两个月之后,我终于置身于大太阳底下暴晒,说是还得严管三个月!看来,女儿还是没有动静!这是要置我于死地呢!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尽管,这就如同将一盆花,放在房间里两个月,突然置于大太阳下暴晒。不晒死,恐怕也会叶焦枝瘪了吧!
虽然我借口腿有伤,无法进行高强度的训练,便是每天站在高强度的日光之下,也足以让我的精神崩溃呀!我只有咬牙挺着。我坚信我的命根硬,不见得会因此死去。但是,我还是坚持要见检察官。几天之后,还是那位检察官来了。他直接来到了严管队。看到他有些得意的笑容,让我又泛起了那一份警惕。我要求去屋子外跟他单独聊,他诧异地问我,为什么?我指了指摄像头,说:
“这里不安全。”
“哦!”他定定地看了我一眼,又抬头朝摄像头看了看,“你害怕他们听到?”
我说:“当然,你不能保证我的安全,我得将危险降到最低限度”,
他说:“好吧!你等一下”!他出门去了。我在审讯室里等。一会儿,他进门了。警官将我身后的门打开。谈话被安置在那间训练大厅里。里面所有的人,都已被赶到了小院子里,坐成了一排扭着头好奇地看着我。
大厅里也有摄像头,我知道,摄像头的那一头,同样有许多双眼睛在看着我。他的跟前摆了一张桌子,桌子跟前放了一只矮櫈,显然,这只矮櫈便是我的座位了!桌子放在了那个角落,他说:
“在这个角落里,摄像头拍不到!”
我坐在矮櫈上扭头回看了一眼,摄像头就在头上顶斜斜地看着我呢!他背后就是开着的窗户。我的警惕性又起。我说:
“对不起,你前两次来,我一直不敢跟你说实话。是因为你来的时间太蹊跷了!我刚被隔离审查,你就来!我不得不防备一些!”
“哦!”他似乎对我的话很诧异,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说。但是,他随即口气一转说,“我理解,你放心好了!这里也是共产党的天下,他们不敢乱来的!”
我笑笑。这话,我可不敢苟同!我也不愿意用我的生命去证明他的话是错的!我说:
“我发现的这桩惊天大案就发生在监狱内!发生在服刑的那个大队!”
在说这个话时,我猛然一惊!他没有做记录!在他面前的桌面上,既没有笔记本,又没有笔录纸!他大概看出了我的疑惑,解释说:
“你说好了!如果我认为有价值的话,我会重新来做笔录的!”
这是什么话!他没有按照程序在走!像这种接受举报的,应该是两人一起来的!他怎么一个人来?他一个人来,如果我照实说了,他转脸不认账怎么办?他不仅不认账,而且,将我说得话传给了不应该知道的人,我岂不是惨了!我立即缩回了话头:
“具体的案件情况,我已有材料传出去了!现在大概已经到了中纪委,最高检等部门了吧!相信很快,便会转下来!”
他说:“你真有材料送出去了?他们问你,你一直不肯承认?”
他怎么知道监狱在调查我有没有材料送出去的事?他又怎么知道我一直不肯承认!看来,他们之间是一直在暗通款曲!我的心一下沉了下去,暗道一声侥幸!我还好及时刹住了话头!不然的话真是覆水难收了!我的脸色肯定已经阴晴不定。他也很聪明,赶紧也调了话头:
“这样也好!等上面将信能转下来我们再查吧!反正只要署了你的名,重大立功就会算在你的名下!”
我将话题扯开:“你看,他们先是对我隔离审查,将我关在不见阳光的小房间里两个月。现在又突然将我置于烈日下暴晒,目的不是已经很明显吗?就是要置我于死地嘛!”
他的目光飘向小院子里。五月的阳光已经很强烈。晒在院中的那片水泥地上,形成了很强的反光,令他的眼睛眯了起来。他说:
“如果让你在大太阳底下一下子连续晒了三小时,你可以立即向我们报告,这是属于虐待。否则,我们也不太好干涉!”
我心中一声冷笑!说得倒轻巧!三小时,立即报告!我又不知道时间!哪里能知道。我到底站了多少时间!立即报告!我向谁报告?难道检察官在一旁一直盯着?如果,我已经坚持不住了,我还有精力报告吗?就算是我还能说出话来,我也只能向警官报告。警官会立即将检察官请来?让检察官看一看,我确实已经被晒得倒地了?恐怕忙着掩饰都来不及了呢!在蒙混谁呢?不肯主持公道就是了!真是说得比唱得还好听。演戏给我看呢!
我已经话说得很清楚了!已经有举报材料传出去了!服刑人员有权向检察机关举报监狱警官违法行为,而且,举报材料不受监狱检查!身为检察官,这个规矩你不懂吗?我只是因为寄给你们检察官的信半年多没有回音,让我产生了对当地检察院的疑虑。又担心我寄给最高检察院的举报信被监狱拦截,我才采取非常的办法!
已经跟你讲了实话,你完全可以借个由头,对我被严管的事情进行干扰。对我被他们置于死地的做法进行干涉!你能做而不做,这不是典型的不作为嘛!真是吃灯草长大的,话说得如此地轻飘飘!这跟草菅人命又有什么区别?
我很庆幸。我没有将我掌握的案情和盘托出!不然的话,我还真是自己在催自己的命了!世事的风险,我又算是经历了一回!
我是只能在这个训练场上熬几个月了!也不知女儿有没有足够的聪明?知道监狱断绝了我的亲情电话,断绝了我接见,肯定已经在对我往死里整!会不会立即将举报材料寄往中央的有关部门?我已让女儿向当地检察院的检察长寄过有如此犀利的语气的信。女儿应该懂得我在做什么!而且,也应该能明白,事情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刻!
这关键的那一把火,女儿会不会帮我点着呢?人生在许多时候往往能置于死地而后生!我已经将自己置于死地了,能不能后生的关键就在女儿的手中,女儿难道眼睁睁地看着我死而无动于衷吗?
我不知道,我将面临什么?我不知道我的身体是不是能经受得住接下来的暴晒。我也不知道两个月被关在禁闭室后紧接着几个月的暴晒,会将我的身体摧残到什么程度!我只有等待!我只有在等待中祈祷上苍对我的垂怜!
严管队的日常管理,其实警官并不插手。与监狱的生产中队一样。日常的生产安排,质量管理都是囚徒在负责。只是这个严管队或者说是高戒备队不从事生产。只是将一些因打架或其他的违反监规纪律的囚徒集中在一起进行魔鬼式训练而已。监狱显然是想通过极端的手段消磨这些在监狱民警的眼中是“刺头”的囚徒的意志。
被挑选在严管队干活的囚徒,是一些蛮不讲理又孔武有力的人。他们很喜欢看到被严管的囚徒的痛苦!这种扭曲着脸的痛苦,显然有刺激他们神经兴奋的作用!
其实,所谓的训练,也就是这几个动作:齐步走,正步走,四至转向,起立下蹲,跑步走而已。场地不大,只能横排着走。我特意找了这个中队的管教。告诉他,我的腿有伤,医生关照,我不能跑,不能跳,不能蹲。齐步走我倒可以坚持一下。既然是医生关照,他自然也不敢违背。
何况我从隔离室出来,进入严管队前,还去对面的医院检查过身体。医院的病人档案记载得很清楚,我确实因左大腿股骨骨折住过两次医院,动过两次手术。他说:
“适当地活动一下,对你的身体还是有好处的!那些你不能做的训练,你就不要参与了吧!哪个动作你能做的,你就跟着做一做!我会关照他们的!”
他果然立即将负责训练的组长叫了去,关照了一番。没有想到,我的伤腿,在如此的环境中,倒让我摆脱了身心的许多折磨。
我充当起了训练场上陪看的角色。这个陪看的角色也不好当哦!站必须以单姿站着,头要正,胸要挺,腰要直,腿不能弯。脚跟并拢,目不斜视。而且,必须面朝着太阳站。在我的眼前,太阳总是白花花的,白花花的太阳耀我的双眼。
其实,我们的队伍向太阳的感觉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而是有一种让我灵魂出窍的迷离。阳光笼罩在我的身上,不用多长的时间,单衣内的皮肤上。到处都出现了针扎一般的刺痛。也可能是这身桔黄色的严管队囚服特别容易受热的缘故。
阳光照在对面的屋顶上,形成了一股热流倾泻而下,直扑在我的身上。阳光照在操场对面的那一排半人高的绿色矮树上,无数的叶子照样折射出无数的光斑。刺得我睁不开双眼;阳光照在水泥地的操场上,热气在蒸腾,正好与屋顶上斜流下来的热流在我身上交汇,让我热不可耐。
一排、两排横排着走的训练囚徒,在我的眼前,走过来又走过去,晃得我头晕目眩。阳光摄住了我的头顶,没有了头发保护的头顶,顿时一阵发麻,然后,我便会感觉那一份针扎一般的疼痛从我的头顶,随着我体内的血液流向了我的四肢百骸。我的灵魂已经被逼得无处遁形。
但是,相比之下,在那些被训练得像狗一样的裂着嘴的囚徒眼中,我肯定已经“幸福”得无以复加!我也一直这样安慰着自己,与他们相比,我确实是让他们妒嫉和羡慕的!便这么齐步走,跟他们走几个来回!走得步履不端正,步伐不协调也不会有人说我!
我确实应该知足了!至于我该不该被这样训练?我该不该推进熔炉中接受火的燎烤?我哪里还有精力去细细的思考!随遇而安吧!我只求能平安渡过这一劫!看着跟前的这些汗流浃背的被训练的囚徒。看着他们剧烈运动后的脸色苍白,嘴唇紫黑;看着他们忍不住长时间的蹲姿,一个接一个地狼狈倒下,又被强令着恢复蹲姿。我的心中虽老大不忍,却又无可奈何!
高强度的训练在上午和下午的中间,可以有五分钟的休息,休息便坐在面西的那个墙壁下,一排矮櫈上必须正襟危坐。在这几分钟的时间里,必须完成喝水和小便的程序。每天一次的大便,也必须在院子里,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此处略去77字)
坐在那个墙壁下,我倒可以仰看风景。我看到蓝蓝的天,淡淡的云,我觉得那儿才是我的灵魂的好归处!围墙高高地矗立着,却挡不住这蓝天和云彩。也挡不住围墙外的那几棵高大的香樟树上一片新绿,在阳光下焕发着勃勃生机。有几只野鸽子似乎在香樟树上筑有巢。我看见野鸽的身影飞进又飞出,却看不见它们的巢在何处!
那一蓬香樟树的那边,是一座高大的铁塔,铁塔上的电缆横贯南北。我能看得见北边的另外一座铁塔,南边的另外的那座铁塔,只能呈现在我的想象中。对面的这座铁塔靠近顶端的那个横梁上筑有一个很大的黑黝黝的鸟巢。这应该是“鸜子”鸟的巢了。这种像“黄春”鸟一般大,黑色的羽毛中间有白色的羽毛花纹的鸟,在我的老家被叫做“鸜子”鸟,我不知道它的真正学名叫什么!只知道它的鸣叫如哨子一般“瞿瞿”声响。
它的肉质很是鲜美,这是我年轻时曾经猎到过的猎物。在高大的铁塔上,它们只成了几个小黑点。我看到几个小黑点常常在高压线上追逐嬉戏。在巢边飞进飞出。每天太阳落山后,一大群的这种鸟,会在我们头顶鸣叫着掠过,也不知哪里才是它们的宿营地?
蓝天上偶然会有一只苍鹰在翱翔。伸展着双翼在蓝天忽上又忽下,忽前又忽后。我知道,它肯定在寻找着什么!但不知什么才最后会成为它的猎物?倏忽之间,我只见它的身子呈现成一个倾斜的姿势,但顷刻便失去了它的踪影。这速度也真快哦!什么动物能躲得过它这俯冲一击!难怪欧洲一款着名的战机取名叫“鹰隼”。也不知这款叫“鹰隼”的战机,有没有这苍鹰一般俯冲一击的能力!
严管队的楼上,住着教学楼的那一班囚徒。我的被隔离审查,被严管自然引起他们的格外关注。我成了他们关心的对象。认识我和不认识我的,碰到严管队的那几个管理囚徒,都会出面帮我打招呼:
“请多关照”哦!
其实,在负责严管队的那几个人中,有几个我原本也熟悉。尤其是看到检察官亲临和监狱的各级领导轮番着来,他们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自然也不敢对我有太多的苛求。而且,管教也已经明确地关照过了,谁还敢在我面前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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